他就读的实验小学就在阮素的住处附近,只隔着两条街。
一开始,对于阮素要搬出去这件事,他是伤心难过的,现在,就是真香了。
这天,季明崇过来,一进屋子,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好像只要是阮素在的地方,永远都是热闹的。
对于这个被毛豆取名为保时捷的小狗,毛豆非常喜欢,每次放学回来都要抱在怀里不肯放,保时捷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多肉们就不是很喜欢保时捷了,它们称呼它为生化武器——
「这种狗子最擅长的就是搞破坏,我有一个前辈差点被狗子折腾归西了,自从素素领着这个企图用装可怜卖萌来邀宠的心机狗回来后,我感觉我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要相信素素,素素是不会让心机狗伤害我们哒……」
「弱弱地说句,呆在季总身边其实也挺不错的,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你走,赶紧跟着狗男人走!」
「嘤!」
很显然,不需要季明崇提醒,阮素也早已考虑到狗子会搞破坏这个问题,在小多肉们呜呼哀哉感慨时日无多时,阮素将它们都装移到了狗子也够不到的地方。
晚上,等他们都走后,阮素看着躺在狗窝里睡着的保时捷,想起小时候每次回家时,邻居家的大黄都会冲过来迎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有一种回到了幼时的错觉,那时候她生命中美好的一切都还在。如果有人问阮素,觉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是在什么时候,她回答的也一定是童年。
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守护者,阮素这个晚上睡得很熟,她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一切都很梦幻,似乎周围都是泡泡,她像是局外人,看着不远处有两个人,想要走近,下一秒她又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拉开,忽近忽远,若隐若现,只依稀瞧见,女人穿着素色的裙子,正弯腰在跟男人说着什么,男人拿出了一对戒指,将男戒戴在自己手上,将女戒给女人戴上,庄重温馨好像是在教堂举行婚礼一样。
后来,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下一秒钟,她从梦中惊醒。
……
阮素并不经常做梦,她醒来时,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也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她屈起双腿,头埋在膝盖上,还在想着那个梦,梦境太过真实,最后一秒她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脸。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从一旁的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手包,打开包包夹层,里面有几枚戒指,如果她没有记错,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发生紊乱,那么她确定,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对戒指,就是她之前在首饰店买的戒指,那时候她将男戒指戴在了季明崇的手上,后来他又还给了她。
脑子里乱糟糟的。
梦境也是千奇百怪的,当不了真,她整理好情绪后,将戒指又放了回去,来到卧室的洗手间里,一边刷牙,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她虽然没看清楚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但……好像那个男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想到轮椅,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季明崇。
这个梦,让阮素有点轻微的抓狂。
这种微妙的情绪在看到季明崇在小区门口等着她时,几乎达到了顶点。
季明崇也察觉到了阮素今天意外的沉默。
平常虽然她的话也不是很多,但都会跟他说上几句,今天从碰面起到现在,她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等车开到了体检中心门口时,季明崇叫住了她,迟疑着问道:「你没事吧?」
总感觉阮素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
阮素飞快地摇了摇头,「没事,挺好的。」
「真的?」季明崇问。
他刚才站在树下时还好,她还不会联想到他坐轮椅的情形,这下可好,他坐在后座,微微探出头来望向她,脸上难掩关心,她立马就又想起了那个梦。她的手腕处有些微微发麻,这是手环在提醒她,心率正在上升,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那个手环,语气更是平静,「真的。」
她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便目送着她走进了体检中心的大门。
中午休息时,阮素吃完了饭,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好手边有纸跟笔。
其实她已经没怎么想那个梦了,毕竟再奇怪的梦她也做过,她只是觉得,这个梦,似乎戳中了某个开关,令她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她无意识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同事洗好碗筷过来,一边从抽纸筒里抽出纸巾擦手一边随口问道:「你发呆呢?」
她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季」字。
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用手掌遮住了那个字。
「没事。」
在同事去了一边玩手机时,她又拿起笔,刻意地不去看那个季字,像是小学生坐得端正一样,在季字前面加了一个四,后面又加了如春这两个字。
四季如春。
这样别人应该看不出来吧?她这样想。
的确是看不出来了,但也好傻。
很快地,有一件事情算是暂时的转移了阮素的注意力,她的手机日历提醒她,还有一周后就是养母的忌日了。
养母是个很重视仪式感的人,所以,每年养母的生日还有忌日,她都回一趟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