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崇算了算日子,回道:「起码十二年。」十二年后毛豆才成年,成年后再想男人考试的事吧。
毛豆听了这个回答,安心了。他才不想搬冰箱呢,跟傻子一样,不过没好意思跟叔叔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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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从恋爱之后,她好像变得就不太像她自己了,从因为他公司的前台小姐吃醋到今晚发出的那条微信,什么都不对。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在敷面膜的时候,闺蜜施雨打来视频通话,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以后,她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她跟施雨是多年的好友,用施雨的话来说,她不说话,她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也是从恋爱之后,阮素才发现,其实闺蜜之间不是无话不谈的,就像那个搬冰箱的事情,她就不会好意思跟施雨说,总觉得,那只能是她跟季明崇才知道的事。
她将自己今天吃醋的事情说给施雨听,又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点酸?」
施雨在视频那头乐呵呵地说:「你这算什么,你忘记啦,之前念大学的时候,我们家老陈被学妹纠缠,我气得差点没拿刀砍他,素素你真是温柔啊,吃醋也是温柔的。」
施雨又说:「其实恋爱就是这样的,婚姻也是,酸甜苦辣样样俱全。」
阮素坐直了身体,脸上还敷着黑色的面膜,「还会苦吗?」
「当然啦,但也是一番滋味啊,你不是很喜欢吃海盐蛋糕吗,道理是一样的。蛋糕里加一点咸味,会让甜更加有滋有味,苦也是的,小菜鸟,好好学习吧,就是不知道,你家季总是不是也是菜鸟了。」施雨笑,「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恋爱吧?」
阮素说:「他说他是。」
「他说你就信啦?」施雨说,「很多男人都跟现女友说她是初恋。」
阮素:「?套路这么多的?」
施雨神秘一笑,「不过本已婚人士有的是办法帮你分辨他是不是在说谎,素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火眼金睛。」
阮素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我还小,是个宝宝。」
每次施雨提起她自己的已婚身份,就是要跟阮素灌输一些废料的时候了,阮素很有经验。
施雨猥琐的笑:「你不听也得听,跟他到哪一步了,让我猜猜,以我们小素素的纯情,应该还只是牵手吧?」
阮素骄傲挺胸,跟闺蜜很多话都是可以说的,不怕会被人听到,不怕会崩人设,「不止。」
「哟,出息了啊!」施雨又问,「接吻了吗?」
阮素秒怂,「不说了,我面膜到时间了,要洗了。」
施雨哈哈大笑,「我懂了懂了,来,素素,我告诉你怎么分辨他是不是第一次接吻,悄悄地告诉你……」
阮素:「?」
她不想听!
这天晚上,阮素做了一个梦,可能是在谈恋爱的关系吧,做的梦都是甜的,美的。
她之前跟季明崇说过,很遗憾,这几年以来,都没有再梦到养母。没想到这一次做的梦里,她又看到她妈了,妈妈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她站在大街上,看到她妈坐在自行车后座,正在回头沖她笑着挥手道别,她看不清楚骑自行车的人是谁,但她感觉得到她妈很幸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小时候梦到她妈时,她总会从梦中哭着醒来,打湿枕头。
可是这一次,梦中的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跟她妈笑着道别。
十岁那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边再没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逼着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学会一个人生活,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跟她说,如果她飞累了,可以在他背上休息。她想试一试,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也的确不再需要依靠别人,她想试一试,停下来跟某个人相互依偎是什么体验。
如果这个世界上,生死并不能隔开距离,那么,她想,她妈应该是放心了,所以她才梦到了妈妈,梦到妈妈跟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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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躺在床上的季明崇也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似乎回到了出车祸的时候,疼痛太过真实,真实到都不像一个梦,而是发生过的事。
他不太记得车祸前的事了,留在记忆里的是上车之前,医生说过,可能是时间太久远,可能是记忆太过残酷,他潜意识的将那一块藏起来了,他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做了这个梦。
梦中,他甦醒过来,眼前都是一片红,他艰难地抬起手抚了抚脸上,发现是血。
车祸时,大哥季明远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护着,可是那样惨烈的车祸,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得了了,他侧过头看着大哥,大哥的头上鲜血不止,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大哥还是看着他,眼睛血红不肯闭眼。
他很费力地伸出手,握住了大哥颤抖的手,他语气沙哑,说一个字,五脏肺腑就牵扯着疼得厉害,「哥,我、我向你保证,毛豆会好好地长大。」
季明远流了血泪,他无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点了下头。
「他会平安健康的长大,还有嫂子,」他望着从小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兄长,「嫂子也会幸福快乐,你放心,一切有我。」
也许是他这番话给了季明远莫大的安慰,也许季明远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终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