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可是刚从波赫政府军那里逃出来,也许我顺了不少东西呢?」
「你去找谁说?bbc?abc?还是苏联人?无论对谁开口,都是叛国罪!」
「为什么我不能对塞尔维亚人说呢?你觉得rtb2不感兴趣吗?」
「那就去吧,看看他们敢不敢报导这样的新闻。」
「80年代不好说。现在可不一样了,时代变了。」
「你这个小人!我什么都没做!」
林奈不慌不忙:「明天早上6点钟,把钱和身份文件放到歌剧院广场露天咖啡厅的第二张桌子下面,不然,我会准时联繫我的一些好朋友们。上将,我相信,人们对官僚系统腐败的故事永远不会失去兴趣。」
不等上将回应,林奈果断挂断电话。
一道光束恰好在这时候从侧方扫荡过来。林奈眉心一皱,正要躲避,对面已经察觉了电话亭里的人影。那是波赫政府军巡逻搜查的士兵——
「嘿!什么人在那里?」
林奈暗道不好,但这时候跑已经来不及了,两名士兵已经走近。他抓起听筒佯装在打电话,只等电话亭门一开,便叫起来:「嘿!是我!自己人!」
他身上还穿着瓦尔特的军装,所以乍看上来像那么回事。士兵却毫不放松:「证件拿出来看一下,」未了还补充一句:「兄弟,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正在抓捕的人偷了一身军装。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林奈心里骂了一句雷托这只严谨的狐狸。他做了个掏口袋的假动作:「当然,我理解……」话音未落,突然出拳,一击将对方脑袋连同身体打偏!对方甚至还没看请出他是哪只手出的拳头。林奈动作极利索,同时抬腿就往另一个士兵肚子上踹,人高马大一个男人胸前还绑着厚实的防弹板,硬生生给他踹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那士兵也不服输,跌倒了往前一扑,双手死死拖住了林奈准备收回的那条腿,林奈没料到还有这一招,身体被拽得重心不稳,腾空侧身翻了一百八十度,也摔在地上。另外一条腿是骨折的那条,连续地摔伤疼得特种兵把嘴唇都咬破了,满口鲜血。
两人抱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另一个士兵这时反应过来,拔枪对着林奈就开!狙击手终于踹开腿上的「包袱」,从人行道上滚下来,往路边停着的轿车车身下一躲,避开了连串射击的子弹。他从轿车另一边起身,利用车身作为掩体,一边冷静地细数对方开枪次数,等待弹匣打空的最佳时机。
十发子弹过后,对面果然停止了射击,林奈猛一抬身,手中的军用小刀已经脱手飞出,晚灯下只有一道银芒掠过,刀刃精准地插入士兵的额心。对方根本没有看到那把刀,因为他低着眼睛正在换弹匣,那只打空的弹匣才刚刚从枪中弹射出来,随着刀刃插入颅骨的那一瞬,空弹匣恰好掉在地上,发出「咔哒」的声音。
士兵轰然倒在地上。林奈两步迈过去捡起那把枪,将弹匣装入,冲着刚刚被他踹了两脚、正在呼叫支援的另一个士兵就是一枪,士兵死的时候露出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嘴巴还张着。对讲机里是他的伙伴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林奈粗喘了一口气,不敢稍作歇息,搜出能用到的武器揣在自己身上。他挑中一把g36k拿在了手里——德国人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让人有安全感的。他把多余的弹匣也留下,就听到远远的仿佛有汽车奔驰而来。
这里刚刚发生了连续的枪击,还有士兵发出了支援请求,肯定很快就会有支援部队到达。
他快速闪身避入电话亭旁边的小巷,直穿到对面的街道,不料从那一面也有追兵——山地车装着整车的南斯拉夫人民军呼啸而过。想必是贝尔拉莫维奇派遣的。
——动作真快。
林奈暗想,看来这位上将是不打算接受威胁,势必要杀他灭口了。
前有狼后有虎,狙击手却异常冷静。他回到小巷子抹了一把墙灰,往自己脸上胡乱涂上,撕破上衣的袖子,然后大大方方往路中央一站,朝着人民军的车队招手——
「嘿!这里!这里!」 车队经过他停下来,发现了这个狼狈不堪、奄奄一息的波赫政府军士兵。车队领头的那个其实不太想搭理他,但这么大一个活人挡住了去路,他总不能硬生生让车子碾过去。领头很不耐烦,粗鲁地问:「我们执行公务!让开让开!」
林奈跌跌撞撞走到车门前,用浓重的波什尼亚克方言说:「能载我一程吗?刚刚捕捉逃犯受了伤,兄弟死了,」说罢他哽咽一声,被墙灰沾得乌漆嘛黑的手又去脸上擦:「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前面不到五公里就有我们的营区,在那附近放下我就行。」
领头听得不清不楚就更没好气:「你们支援部队呢?」
「他们今天也很忙……我们在抓一个重要的逃犯。」林奈反问:「你们怎么也这么晚出任务?」
领头知道那个「重要逃犯」也是他们的目标,但不好公开回答:「你管那么多!」
林奈赔笑:「是是是,帮个忙吧。都是兄弟嘛。」
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说得特别重。虽说他假扮的这个身份是波赫政府军,人民军和他的立场应该是相对的,两方私底下已经斗得死去活来,但在明面上到底没有撕破脸,装模作样也要尽力维持着团结友好的表象。所以当一个政府军士兵向人民军求助,为了维繫团结的大原则,能帮的还是会帮忙,也以免被人落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