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有卓越的危机处理能力和在极端环境中的生存能力,现在对他的生死下定论还为时过早,雷托也相信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作为伴侣,雷托不能不感受到愤怒和沉痛。
挂了电话他把瓦尔特叫到办公室:「那群俘虏怎么样了?都确认身份和个人信息了吗?」
他指的是从机场俘虏的塞尔维亚私人武装。
瓦尔特负责了一部分俘虏的安置工作,他把名单拿给上司:「所有身份信息都在这里了。」
雷托看了看两名俘虏的身份信息:「我记得你说人民军一早就提出赎回人质的想法了是吗?」
「已经和我们联繫两次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先拖着,但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压力很大。这些塞族的私人武装本来就是帮米洛舍维奇专门做脏活的,出了事如果就直接抛弃他们,会动摇人心,以后就没有人再帮他了。另外,现在塞尔维亚国内对人民军的信心已经降到了最低,如果再不做点挽回舆论的事情,说不过去。赎回人质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题材。」
「那你去联繫一下人民军,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准备谈判了。」
「不再拖延一段时间吗?现在我们的主动权很大。」
雷托淡淡睨他一眼:「再拖下去,林奈的命都要没了。」
瓦尔特大骇,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涉着林奈。他立刻意识到了重要性,急急忙忙领了命就去干活,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小心翼翼折回来:「上校,您还好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
「我没事。谢谢你,瓦尔特。」雷托露出一个情绪稳定的笑容:「如果你能尽快帮我联繫上人民军的负责人,找到是哪个婊子养的没屁眼的傢伙绑架了我的爱人,我就能尽快把他的双手剁下来做成烤肘子餵给他自己吃。」
瓦尔特一刻都不敢耽误:「是!」
雷托今天是安排了工作的。他本来约了克罗埃西亚议员会谈,虽然当下这个节骨眼他完全没有心情谈工作,但工作仍然是工作,而且事关半个月后的全民公投,他还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只带了两名卫兵,按照约定时间和议员在酒店咖啡馆见面。这是克罗埃西亚省院1最新一届议员,是克罗埃西亚独立后第一届议会成员,在克族的心目中地位非同凡响,号召力也很强,省院派了他来波赫拉票,鼓励在波赫生活的克罗埃西亚人为波赫独立投票。
「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在28日下午的市民中心举行演讲,我们搭一个舞台,欢迎所有人到场,这是一个盛事,会进行电视直播,到时候,整个波赫的克罗埃西亚人都会看到这场演讲。」议员很高兴:「能够为波赫的独立贡献一部分自己的力量,我真的很高兴,索洛纳扎罗夫上校,克罗埃西亚独立后,人民发自内心感到喜悦,希望波赫也能迎来属于光明的这一天。」
雷托和他握手:「我代表波赫政府军向您表示感谢。」但他担心议员的安危:「我个人的建议是,演讲不应该在市民中心举行,或许可以更换到私密性较好的会议室或者教堂内,并尽量少邀请现场观众。您知道,塞拉耶佛如今的治安不好,街上的暴力事件与日俱增,为了您,也为了克罗埃西亚人的安全,请您慎重决定。」
「我明白,的确给你们添麻烦了,」议员也有自己的理由:「您可能不熟悉政治选举和拉票活动,越是公开的场合,越多现场观众,越是临场发挥,效果才越好。人们喜欢看现场,喜欢亲眼见证,如此才能带动他们的情绪,坚定他们的信心。」
他说的是有道理的。毕竟拉票还是要以效果为王。
「如果我们躲在会议室或者教堂里,对着一个乏味的摄像镜头,就像总统每年念新年贺词一样,多无聊。人们没有多大耐心去听,演讲者也没有激情去发挥。」议员指出重点:「情绪,上校,情绪是一切政治活动的关键。掌握了人民的情绪,就掌握了政治。爱和恨,是政治,快乐和愤怒,也是政治。如果要掌握这些,就一定需要舞台。」
雷托点头:「那么,您要知道,这些政治活动是有风险的。作为您本次波赫之行的安全负责人,我有必要提醒您。这些天里,塞尔维亚人的情绪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他们并不稳定,我们已经接到消息,近期他们可能会举行游行和抗议活动。政府军会尽量避免大规模的聚集,但游行依然是宪法赋予的权力,如果没有出现极端暴力冲突,政府军不好过分干涉。」
「你的意思是,塞尔维亚人也可能到演讲大会现场?你担心他们会破坏演讲和拉票活动?」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阻止这次全民公投。」
议员也退让一步:「那么我们也许可以不在市民中心这么打眼的地方,选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但是要有意义,比如国家图书馆、孤儿院、医院,限制入场观众的数量,也限制媒体的数量。讲话不要太长时间,我会让它们尽量缩减演讲稿的长度。」
雷托和他谈得很愉快:「非常感谢你的理解,议员先生。」
议员和他握手:「那我们来确定一下当天的具体议程吧。」
三个小时后他们结束了会谈,从酒店出来,议员也不免恭维两句:「能看到波赫政府军里有这样年轻优秀的人,我们也很高兴。克罗埃西亚和波赫的盟约想必是有未来的。」
「说到盟约,恕我说两句不好听的话,议员先生,我们在塞拉耶佛机场和塞尔维亚人争取粮食的时候,克罗埃西亚仿佛想不起这份盟约。」雷托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也懒得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