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完成,众人簇拥着骨头,来到了后面的一排一排用来祭祀的小土房。
张文宝去取骨灰盒了,一个年长的老者说道:“这老太太身体真好,这骨头真干净!活着的时候是真享福了!”
众人协助着把骨头塞进了盒子,众人来到小土房里,相互烧纸,祭拜。
祭拜途中,来了一位衣衫不整的老者,进来就是大哭大嚎的,然后一顿祭拜,又拿着烧火棍帮着烧纸。
辛杰的父亲给了两盒烟,塞了二十块钱,送走了这个‘艺人’。
最后在重金的加持下,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下葬。
所有的仪式结束后,众人也都完成了任务,散场了,各回各家。
一辆一辆的车在分叉路口转移,最后就剩下拉着辛杰一家人的车。
路过姥姥家,房门都是开着的,院子里也是杂乱不堪。
辛杰回到自己家,一头扎在了炕上,一睡就是两天。
头七那天,烧完了纸,次日,辛杰收拾起了行囊,辛杰的父母、张文宝和刘悦,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收拾。
辛杰与他们告别之后,踏上了返程的车辆。
在哈市转车,也不准备停留。
姥姥去世的消息,他没告诉恩娜,也不想告诉她。
到了天河,辛杰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但是好像没那么开心了。
自己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其实也没有那么悲伤吧,自己不过少了一个挂念自己的人,少了姥姥的爱,自己以后也再也看不到姥姥那慈祥的笑容了。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我们无法确定某一瞬间的价值,直到它彻底变成回忆。
所以,分别的时候尽量用力一点儿。多说一句,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说不定就是最后一眼。
但是姥姥的爱是一直都在的,永远都在。
……
又过了半个月,工程开工了,新哥来了。辛杰开车去接的新哥,去之前还特意洗了个头,这是最高的仪式感了。
新哥手底下就这么一个自营项目,未来两年自己能不能换车,就看这个项目了。
鸭鸭山的项目,就全权交给孙哥了,到时候再派去一个做资料的人,负责与公司交接工作。
开工之后,辛杰就忙的睁不开眼睛。
白天得看着工人干活,晚上得检查场地,检查安全设施。一整来料了,还得开车去接应送货的人,还得负责点料。
辛杰这人脾气不太好,碰到有挑事儿的工人,也是真的不惯着,有的时候在现场,新哥说话都不太好使,但是找辛杰肯定好使。
辛杰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天气热的时候,矿泉水也伺候上,有的工人岁数太大了,就让他们歇一歇,给他们点一支烟。
现场的工人也都对这位年轻人赞赏有加,整个现场,辛杰管的也是极其明白,凡事事必躬亲。
新哥就负责跟甲方协调关系,跟领导偶尔监工现场,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应酬。
南哥偶尔也跟着走走现场,大部分时间还是准备资料。
辛杰还是由于没有经验的缘故,有的时候事情处理的很麻烦。但是务实的性格也让他看管下的场地没有什么差错。
碰到不懂的了,开车回去就问南哥,南哥也不确定就问新哥,再不济就上百度去查。
辛杰忙的已经不是个人样了,满脸黝黑,手上都是茧子,施工日子记了厚厚的一本,厂子所有的流水,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样做的坏处就是,辛杰连给恩娜打电话视频的时间都没有,经常电话打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这也没办法,就三个人在这儿,他不干谁干啊!就是别的项目,南哥自己一个人也都能完成了。
辛杰此刻的心态是非常对的,都是锻炼,活儿没有白干的,都是给自己干的。
忙碌了两个月,南哥终于弄完了内业,前期的材料进场计划,包括签订的合同,成本管理措施等等,全部提交到了公司。
接下来,就可以按照正常的步骤,一步一步每月提交报表了。这下南哥可以每天跟着辛杰走现场了,有需要的时候,就回办公室弄一会儿电脑就行。
倒是辛杰不太需要南哥帮助了,这三个月的锻炼,辛杰不说成手了,也是差不多了。
这也养成了他雷厉风行的做事性格,办事情就是快,走路也快,开车也快,拉屎更快!
辛杰三个月没剪头,皮肤也晒得黝黑,活像一个野人。要是此时抱一把吉他,真像是一个疯魔了的民谣歌手。
每天晚饭过后的厂子,就成了辛杰娱乐的主场,他抱着一把吉他,拿着麦克风,连着连着,啤酒烧烤,夜夜不停,除了女人,这里什么都不缺。
偶尔组织一些工人打打篮球,幸好工期不太紧,傍晚能有很多的娱乐时间。
辛杰也非常习惯这种生活,他很享受这种每天忙碌的感觉,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
回到家,没有深夜的抑郁,躺床上就着,第二天依然元气满满。
辛杰的车技也愈发娴熟,现在他离正经的车手,就差一个驾驶证了。
他也不急,车都会开了,驾驶证还 远 吗?
他又买了很多书,倒不是自己喜欢的,就是一些讲人情世故的书。技术有了,接下来就是调和人的关系了。
有的时候,自己上头了,经常就会跟工人吵起来,有的时候还会大打出手。
但是打架也就跟闹着玩儿一样,就是撂跤,没有动家伙,有的时候是辛杰输,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赢,他也给自己冠上了厂区单挑王的称号。
工人们跟他也没什么隔阂,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家的孩子一样,无论白天骂的有多激烈,晚上一瓶酒下肚,啥都好了,明天该干活干活,该上班上班。
主要还是自己家的工人,都是自己公司合作的劳务公司,他们本身还是对辛杰有些忌惮的。
否则换了外人,他们可不会惯着这么个小屁孩儿。有的时候新哥也看不下去,让他消停一点儿,别太气盛。
但是辛杰已经是走火入魔了,点了支烟,回应道:“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新哥也就是口头上这么一说,他对于辛杰工作的成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厂子基本上没出什么差错,工人也被治的服服贴贴的。
本质上,新哥就是唱白脸的,毕竟没人愿意天天发火,而辛杰这个唱黑脸的就必不可少了。
但是工作真的没那么紧张的时候,辛杰也确实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应该收敛收敛了。
自己虽然懂一些人情世故,但是跟那些大领导比,差的还是太多了。
就是来检查的甲方领导,还有自己公司的李总和安总,他们的说话方式就很委婉,指出问题的方式也很犀利。
他也知道,自己横冲直撞的,是干不长远的,要干,就得像孙哥一样,可刚可柔,可进可退,软硬兼施。
辛杰心里早就确定了目标,自己一定要成为像孙洪伟一样,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晚间,辛杰偶尔也会坐在土堆上,跟孙哥通个电话,唠个好几个小时,身边摆着几个空的啤酒瓶,好不自在。
孙哥就像个父亲一样,耐心的开导他,给他讲专业知识,也会讲项目上的一些趣事。
辛杰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但此刻,自己脚下走的,一定是正确的。因为此刻的自己很愉悦,总是有无限的动力,他确定自己是热爱这份工作的。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