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把药给喝了身上就不会难受了。”
那个朦胧中的男人将热水倒入呈装着药剂的瓷碗,待彻底搅拌成药液后用调羹舀着递到了面色有些菜黄的女孩的嘴边。
“药……药药,苦……”
年幼的女孩或许是自小就体弱多病,深知勺子里面冒着腾腾热气的深色液体不是什么可口的饮料,小脑袋配合上马尾辫像是一个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这样,你把药药喝了爸爸送你一个礼物好吗?”
那个模糊中的男人看着女孩亮闪闪的眼睛眨眨接着点点头,便是小口吹吹药液,慢慢地通过调羹把深色的冲剂送到女孩的口中。
“这条项链,就当礼物送给你了。”
看着女孩面露难色却依然听话地把大半碗的药液都咽下肚中,男人欣慰笑笑,接着就是把自己脖颈的一串项链取下,小心翼翼地戴在女孩细嫩的颈上。
“爸爸有事,先出门了,你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啊……”
此去经年,杳无音讯。
“婉儿,醒醒,我们到了。”
林婉儿非常艰难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脑中的梦境依旧留存不散。
或者说是那么模糊的记忆。
“呀,没有摔着吧!?”
之前勉勉强强还能站得住脚跟,不知是病情加重还是有些没有从睡梦中醒过神来,林婉儿打开车门竟四肢用不上力气,直接栽倒在雪地之中。
“妈,没事,我可以自己走的。”
林婉儿想要从母亲的背上挣下来却是连挪动手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感受着自己身下那个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的女人在雪地里艰难地负重前行:
一个孱弱的女人,
一个坚强的女人!
虽说家里面的经济条件不算太差,有什么体力活都可以请一些专门的人员来帮忙,但林婉儿知道最重要的是内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的缺位带来的伤害:
家中缺少了一个顶梁柱,随之而来的便是长此以往来自亲戚好友那自己有些不知所云的风言风语,有时深夜里从妈妈房间中传出的呜咽……
林婉儿知道妈妈不会比自己轻松,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地痛苦!
还记得当时林婉儿初二的时候,一天晚上大概十一二点左右的样子,门外突然就是一阵疯狂的锤击声,像是什么怪物要破门而入一般。
无以为依的母女两人在拨打了报警电话后的十分钟里就那么靠在反锁的卧室墙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无声涌泪的同时耳边那可怕的击门声持续摧残着她们脆弱的神经。
虽然后面警方介入后确认只是一个醉汉的酒疯行径,但是这件事情却给母女俩带来巨大心理阴影,甚至当事人后面登门道谢时林母直接被吓晕在地!
要是那个时候,爸爸在身边,就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如果,爸爸一直陪在我身边……
林婉儿这样的思绪从懵懂之际一直持续到现在,从未断绝。
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之上,她仍旧摩挲着颈上的那串石质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