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生长在山丘至高点的较大的树底下,一位沧桑老人坐在草坪上,看着下方不远处繁华的大村庄里,居民们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需要为了自保而创造科技,不需要为了追逐而探索宇宙,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体验着生活。
尽管村庄很庞大,尽管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尽管双方可能是第一次见面,路过的居民们依旧常常相互问好。
“你去过……吗?”
“你见过……吗?”
“你的身形外饰真漂亮!”
“你的能量品格真高尚!”
老人些许微笑的看着幸福的村庄。
原本沉睡在树干上的少年突然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老人身旁,虽为少年身,但行为举止却显得格外成熟,红蓝色与棕色相交的衣装,表情略显沧桑。
“因为良好的星域位置,邻星的相互影响,形成一方美丽的环境,少去种种忧虑,继而能够一直和平的发展。”
老人却反驳道:“非也……这里也曾是战争之地,生灵涂炭,身为初来者想要了解这里,仅仅以表面定义是无法理解的,时间久了你会明白,表面的和平,其实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护秩序。”
少年笑了笑,便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尤,很高兴与你讨论。”
老人也识趣的报上了名号,“我是宇宙守恒者,霓,已经存在无数个光纪年,曾奉命于星际联盟,代号是和平守卫军,其中观测部署小队之一,后来被分配到当地部署,直到星际联盟被二次整顿,许多部署小队都没能归去。”
尤冷笑了笑,“哼~星际联盟,我想知道是哪个时期的星际联盟。”
霓转过头看了看尤,“莫非你也是很久以前存在至今的守恒者?星际联盟被半神族统治阶段,你是否了解过。”
“嗯,我知道。”尤点了点头。
霓说道:“半神族离开以后,星际联盟的管理权落到智人手里,我正是诞生于那个时期,敢问阁下的源龄……”
“看来我的源龄要早于你,不过当时也已经是半神族掌权的中期了。”尤一边说着,一边又逐步靠近坐了下来。
霓饶有兴趣的说道:“难得遇见守恒之道中人士,不妨多交流一些各自的往事,以纪念已经逝去的那个时代。”
尤听后显得有些不乐意,“守恒之道,对于你这种无须在意过往之人,不过是一种高等的境界,对于我,存在至今,仅仅只是缺少一个逝去的理由。”
霓沉思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说话。
尤察觉后又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现在的我,照样是以一种不同于你的目的存在至今,也算是守恒之人。”
霓回道:“说出来吧,在内心耿耿于怀的东西,终成无法放下的心结。”
尤听后陷入了沉默,将手掌对向前方伸出,直到一片树叶落在了手里。
“如果有一天,曾令你誓死想要磨灭的存在救赎了你,你会怎么面对。”
话音刚落,尤手中的树叶瞬间被黑暗吞噬,犹如凶猛的烈焰焚烧殆尽。
霓认真的看向了尤,“我想知道你的做法,倾听你过去的一切。”
尤内心的憎恨被勾起些许,但很快又再次消散,“……罢了,我一直在找寻着美丽的地方,就是为了忘去曾经的一切,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会再次返回这里,届时你若还在我便会告诉你。”
说完,尤便步行离开了这里。
之后的每一天(当地的静暖喧凉,两种气候高速轮换一次,则是一天的定义),老人都会在一个时间点离开,没过多久又回到树底下呆呆的看着村庄,一坐就是一整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天后,原本离开的少年又出现在树干上睡觉,但是并没有与老人搭话。
第七天之时,少年看见老人又来到这里,等待他坐下没一会儿,便从树干上跳了下来,再次来到了他的身后。
“你为什么时常留守在这里?”
老人平淡的回道:“我最初以部署观测的目的到来,就算曾经的派遣人已经不在,我也早已习惯这样去生活。”
听后,尤逐步靠近老人坐了下来。
“在广袤无边的宇宙里,生命各有所行之道,我见过太多以各种目的存在下去的人,你是其中一个,我也是。”
“但我却是守恒之道里,唯一一个最彷徨的人,不会有人能够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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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四纪元时期】
我也曾拥有自己的归属之地,在那个时候,因为宇宙各域的环境与生活方式不同,许多文明之间的人种共同性仅仅是都具备四肢与大脑,所以除了那一种族的总部周边以外,很多地方立起各自的种族名号与势力名号,独立发展。
亚人族,这是我以前归属的族群。
我们立起独立的族群名号,其实也是为了逃避战争,当时我们的领袖讲述了他的理想,划分独立种族,从此退出智人族与翼人族长期以来的斗争,脱离仇恨的进一步激化,全力投入发展……
我们并不像当时的某些势力文明一样,发展的同时还要扩展自己的地盘,我们仅仅是在自己的星球,打造更好的家园,去过更好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够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和善的文明,最终却被那些高傲的半神……毁灭了。
他们要稳固宇宙的八大种族,许多新诞生的族群,必须认回自己曾经的种族,甚至从一开始便以新的族群存在的文明,也要认定在宇宙八大种族以内。
若是反抗于他们,会被认定成最初法则秩序的破坏者,我们难得找到更美好的生活,自然不想再回到战争之地,于是在面对半神族时,一些同类族群与我们勾搭一并,对半神族发起了战争。
在那之后,我从战场上醒来,看着曾经美好的家园被毁灭,周围的尸体遍布,死寂一片,唯有我受到黑暗的庇护存有一息,至此我便踏上复仇的道路。
内心的憎恨使我轻松征服并使用黑暗之力,我开始对星际联盟的任何人下手,遇者皆杀,以此挑衅半神族统治星际联盟的权威,虽然我并不是黑暗与半神族仇恨的主要挑起者,但绝对算得上是重要的推动者之一,自从开创星际联盟的守卫者精灵族全军覆没以后,黑暗低调了很长一段时期,直到半神族统治星际联盟再次掀起正义的浪潮,那些黑暗之人似乎在刻意的与星际联盟作对。
后来我探索到更多强大的力量,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我的族群复仇,尽管没有受到当时的局势影响,但我始终对半神族怀恨在心,而在获取力量的同时,也毁灭了很多地方与那些人,当时的我做这些的时候近乎被憎恨吞噬了理智。
终于在一片大陆的战场上,我的能量受到催化四分五裂,这就是利用能量的代价,如果不能够掌控,无论怎样的力量都会吞噬与排斥,最终毁灭机体。
就在我跪地倒下的那一刻,一位当地的女孩踏行着脚下的尸体,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安抚着我身上的能量场,而我也有意控制着没有让能量伤害到她。
她冷漠的问了我这样一句话,“为什么带领黑暗部队毁灭我们的家园。”
直到那一瞬间,我终于回想起自己踏向征途的目的,自己最初的信念,可如今的我,却成为了自己曾经的敌人。
我起身下令撤退了所有黑暗世界的军队,又在我与黑暗的世界之间创造出一道界线,从此与黑暗断绝一切关系,在当时,被黑暗世界的人杀死的生命不会立即重回意识最初体,所以我有了复活所有遭到黑暗势力屠杀之人的权利,至少那片大陆的人都被我归还了生命。
就这样,之后的我与那位女孩生活在了那片大陆,女孩带我了解了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为我指引了方向,也劝导过我,让我放下对半神族的仇恨,尽管对半神族抱有诸多的不满,但我也开始尝试理解所有人,渐渐的,我了解到那片大陆的文明原本也是独立的种族,有着宏伟的历史,特殊的文化与各大族的分明关系,却碍于当下的八大种族复归改革,只好暂时妥协于星际联盟。
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许那个时候的星际联盟,做事有点极端。”
尤回道:“根据我在黑暗世界里了解到的历史,星际联盟从一开始就存在不能包容宇宙之广阔的情况,不能容纳全新的存在,并将其定义为背叛者。”
正当我对这一切有了些许谅解的时候,智人族内部出现了分歧,由于各自文明的文化相互碰撞,总体思想无法统一,星际联盟为了维护派出一位半神,宣称短暂时期成为智人族的总部领袖,并没有人认可,身为曾经一大雄伟的种族,如今的掌权者却落入到一个外族手里,而内部迟迟没有领袖的合适之选。
智人族又闹的四分五裂,继续立起各自独立族群的名号,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认可半神族带来的改革规划,他们不属于这片宇宙,凭什么要来规划这里。
不止是我,智人族的许多人也开始发觉他们身为外人爱管闲事,许多族群再次勾搭一并,打算对半神族发动战争,这次的人数近乎史无前例的庞大,才终于对他们造成了威胁,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他们更加强硬的治理方式。
我极力劝导着让那片大陆的人不要参入战争,不要与半神族对抗,但是并没有人愿意听从我的一番建议,他们似乎早就不满意半神族的改革,只是一直在压抑着,而且很多人对我依旧带有戒备之心,不允许我跟随于他们,所以直到女孩也跟随文明离开的时候,我只能化作黑暗之息,默默的守护在她左右。
说到这里,尤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又一次从战场上醒来,看着周围遍布的尸体,女孩也倒在了我的身旁,虽身体完好无缺,但灵魂已不知去向。
我发了疯一般追寻着半神族离开的踪迹,与他们大打出手,最终被封印在了一片荒寂的星球,自从我踏向复仇的道路这么久以来,死于他们手里的生命不计其数,唯独没见过神死去的样子。
不知过去多少个的光纪年,我终于从封印里被救了出来,而拯救我的却是一位半神,在他东张西望之时,我也迅速感应了当下世界的发展情况,他是我在那个时期感应到的最后一位半神,而后我汇集黑暗之力攻击了他,直到他身上的光源被我的黑暗一步步吞噬,我让他体会到了我的感受,我的憎恨,最终他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我才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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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我一直在找寻着什么,却又不知去向,也许我想再次找到一片和平之地,再次……已经没有再次了,我从此一意孤行,那个时候无论光明与黑暗都会排斥我,唯独她能够接纳我,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霓沉思了一会儿后,回道:“至少你应该选择接纳自己,不然将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你同行,这是我的看法。”
“我沦落至此,可以是滥杀无辜的惩罚,可以是无能拯救的惩罚,或许我没能接纳自己,却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现在,或许我将注定一直彷徨下去,徘徊于各种地方,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