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射着整个房间,还有些头晕的陈真,打开床头充电的手机。
眯着眼,等了会,手机开机了。居然十点了,陈真揭被而起,冲出房间,昨天虽喝的有点高,但父亲的事却记得很清楚,说好今天要陪他一起去,怎么他就不叫叫我呢。
来到厅里,叫了几声爸妈,都没人回应,应该都去工厂了,也来不及洗刷,穿戴了下,陈真就下了楼,打了辆摩的向瑞丰机械厂驶去。
瑞丰机械厂,原是国营单位,后管理不善,快倒闭时被岑星海接手了,工厂又正常运行起来。
本是国营单位,就这样变成了私有财产,钱有没有给足国家,不知道。很多人说,这是原厂长与岑星海演得一场戏,当时工厂虽效益差点,但远远还没到倒闭的时候。
林学兵那群人也在那个时候下岗,杀鸡敬猴,让底下不安份的人,挑事的人,都平息下来。
陈真赶到的时候,工厂外聚集不少人,但都被十几个年青力壮的保安,挡在外面。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了推挤的动作。人群的一些退让,让空间宽松了些,有两人已坐在了地上,双手擦破了血。
有个保安上前还给了一脚,地上的人恰好是林学兵。
这一幕,被赶来的陈真看到,不用思考的他,冲了上去,就是一拳,打的那保安吐了两颗血牙。
气氛变了,所有的保安围过来,与陈真互斗起来。打斗并没有多精彩,跟普通的群殴差不多。
陈真没有华丽的动作,并不想场面大惊人,只是每挨一拳,再打对方一拳,反正自己身体够强壮。到最后显示的也只是一个拼命三郎,而不是武林高手。
一切尘埃落定,警察赶到的时候,都摔倒在地上,陈真也伪装成伤的很重。
一直着急的父亲冲了过来,刚才一直被福伯他们拉着,说报警了,陈真也没有吃亏,倒是对方,倒地了不少。
陈真对着父亲笑了笑,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我没事,装的,好好演出戏。你挨了打,总不能变成我们挑事非吧。
给了林学兵一个很坚定的眼神。
都被带回了警局了,一个个挨着在审问,来龙去脉也清楚了。老一辈的演技就是不错,说两下就是眼泪,问两下就显露着伤口。
倒是受伤的个个保安,有苦难言,但都一口咬定是陈真闹事。
而此事的关键人物,正与一个警察聊的起劲。
真的是你哦,陈真,几年不见,人高马大啦,要不是见你身份证,我都不敢认你。
说话的是李波,陈真从小到初中的同学,是当时跟屁虫中的一位,他一直有怀疑,当初怂恿自己去脱于思思裤子,就是他。
没想到这家伙当上警察了。
陈真看了看,嫉妒的说,你小子到是有模有样了,那像我,为了口吃的,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说着,表情还痛楚了几分。
李波笑了笑,你也叫怨,被你打的那些位,有几个都去医院躺着了。
陈真脸很委屈,我也是受害者啊,他们欺人大甚了,我那年迈的老父亲,不过是去讨点公道,就被按在地上暴打,是谁也得拼命啊。
李波笑出了声,年迈的老父亲,陈真你当我不认识你爸,上个月我还和你老爸一起喝过茶,问了些你的消息呢。
笑声被用力的推门声打断,李波刚想怒问,回头一看,即是同学,又是队长的于思思,目露凶光的走了进来。
陈真,你当这是你叙旧的地方吗,手放好,脚放好,严肃点。
于思思进来就是一阵指挥,李波去把他铐上。
李波疑惑看了看,没到这种地步吧。
于思思心乐开了花,终于逮到陈真了,真是天网恢恢,看我怎么整你。
没看出他是个极度危险份子吗,他跑了你能负责,于思思瞪着李波。
陈真老实了很多,低着头,论最怕见的人,于思思绝对排第一位,他可能记不清小时候,于思思对他说的那句话,长大了我做警察一定抓你。
但他知道,这在自己心里就是一块疤,身边的人不提,不代表别人不记得,当时整条街,整个学校,谁不笑骂陈真。后来还有了句名言,你不听话,就叫陈真来脱你裤子。害得他这些年很少回家,毕业后,只有过年时才回,也很少出门。
手被铐上了,活动了一下,陈真露出了一丝笑,这是那门子法律。
于思思坐了下来,拿出笔和本子。冷冷的说着,姓名。
陈真看了看,正经的说,陈真。
性别?
这还有问吗,心里郁闷的答了声,男。
婚姻状态?
这次陈真不爽了,这跟此案有关吗,结没结婚,跟打架有什么关系。
于思思不容置疑,我说有就有,你回答就是。
未婚,陈真不耐烦说了一句。
有没有女朋友?
有,有好几个,陈真随口一说。
于思思桌子一拍,怒了,还有几个,你要祸害多少女孩子,祸害了我还不够。
陈真蒙了,什么时候祸害你了,都多久了,那时那么小,也算。
于思思心里有点火,一听陈真有女朋友,还有几个,就口不择言的一说到底。
小时候那事,让我现在成了大龄女孩,没人约,没那个男的敢靠近,走到那都被人指指点点,你说不是你祸害的,说着,瞟了一下李波。
李波会意过来,于思思说没人追,没人靠近,纯属瞎编,多少人排着队想追她,她都是有意的提着小时候那档事,好像她已是陈家人似的。
李波向着陈真肯定的点了点头,眼里还藏着一点泪花,这演技,绝对是看言情剧学来的。
陈真愣在原地,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论演技,我是你俩老祖宗,要不是奥斯卡门槛大远,自己早就是奥斯卡影帝了。
小声的说着,我那些女朋友,都怀了我的孩子,我真的没办法,要是你不怕受委屈,当个小四,我就接受这个责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于思思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还小四。走过去,咬着牙,用力踩了几下陈真的脚,完全不像个淑女警察。
李波闭上眼,转过头去,好像这已不是审问,到成了一场家庭纠纷。
在一阵陈真叫喊声中,到最后两人的,互轻踩脚的游戏,结束了,结束的有点暧昧。
于思思理了理潦乱的头发,坐回了原地,缓了缓说,对方已经撤告了,不打算起诉你,不过私下你可要小心,搞不好他们还会找你麻烦。
陈真郁闷了,人家都撤告了,你在这审这么久,干嘛,没事做。
但他还是客气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哦。心想过几天我就回龙江了,谁也见不着了。
拜拜,于思思。
出了警察厅,天已微微黑,在大厅外等待的林学兵迎了上来,人稍稍松了口气。
刚才打电话回家,给老婆李芳报了个平安,被臭骂了一顿,说要是陈真有事,跟他没完,他也说了一下情况,对方息事宁人了,很快就会回来。
两父子出了警察局,陈真提意先走走,越走越偏僻。林学兵怀疑儿子是不是大久没回家了,连路也不记得,而陈真的回答是,去见几个朋友。
忙碌的人,都结束了一天工作,正是回家吃饭的时间,两父子来到一个空旷草地,倚着旧栏杆,聊了起来。
林学兵有疑惑,感觉儿子透着神秘,见朋友找个这破地方,这是个荒了的工地,少有人来,只有些残旧的灯光,照着黑色的影子。
陈真知道父亲的疑惑,一出警察局,他就知道被盯上了,本想让父亲先回去,但又弄不清对方的目标。
自己过几天就走了,可不想扔下点恩怨,落在父亲的头上,他在等,等对方现身,等对方的报复。
两父子随意的聊了几句,都是一些家常,问着陈真的工作,也问了林学兵打算开什么店。
夜晚给了人一份宁静,给生活添了份向往,人生追求的意义,往往是一瞬间的精彩,最后终归平淡。
几辆车冲了过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刺眼的车灯,照亮着这片荒废草地。
人来了很多,四辆车,大概有十五六个人,都拿着铁棒,看来不是来聚会的。
陈真示意了下,挡在失措的父亲面前,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笑容,相信我。
陈真亮了亮了嗓子,随意的说,你们太慢啦,我都等久了,我还要回家吃饭那。
也不管对方表情,陈真迈前了两步,找个稍微能做主说话的,聊两句,我跑不了。
过了会,从车子里走出一个白西装的男子,他也很好奇,对方不但不害怕,好像特意在等着他们。
这种人要么对自己极度信任,要么是个傻缺。岑泽明选择了相信对方是第一种,他下了车,透过光,用力看着陈真。
不太尖实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就是你,一人打倒了我们家,十个保安,不像,你也就比普通人,稍高稍壮点。
陈真在对方注视自己的时候,也打量了一番,一看就是常在女人身上滚,自己也变得虚了的富二代。
他没有废话,打架我无所谓,我只是不想没完没了,我可以同这些位,切磋下,单挑,群殴都可以,划下道来,说个算法。
岑泽明瞄了瞄说,你要什么算法。他看出对方有目的在引导,他也想知道是出什么戏。
陈真霸气的说,我与你这群手下,打上一架,我要输了,断了胳膊断了腿不找你。
但要是侥幸赢了,你们该赔的钱,一次性付清,省得我去劳动局,再走走。
说的很干脆,因思索了许久,陈真可不想这事托的大久,自己过几天就回龙江了。
岑泽明嘴角露出一丝笑,他对陈真的计算无所谓,钱,有,本就没想过要赖。
方法是一个车间主任建议的,说这样可以拉回点技术骨干,工厂正需要人,也就应合了下,没想到还闹出点事。
在自家工厂门前闹事,不管有没有理,都咽不下这口气,再听说对方能打。岑泽明来了,看看有多能打,能打多少。
他简单说出一个字,好。给手下示意了一个眼神,别丢脸。虽然他知道输是不可能,这群人是他外面找的,出事也查不到他。
陈真装样子的脱了外套,放在父亲手里,意思很明显,冲我一个人来。
林学兵看着儿子,见他很有信心,也退到一边,至于儿子那来的信心,不知道。但陈真很少做没把握的事。
一场斗殴马上开始,以一对十,明显欠公平,无所谓了,公平只属于拳头硬的人。
陈真冲了过去,用起了幻影无踪第一层步法,幻影见身,再加上他熟练的练体术,他已不是刚开始天台交战的手忙脚乱。
每晚与面具人的实战,让他知道了,要夺得先机。
这是一场战斗,也是一次磨合,他要把步法与战斗融合进去。
所以一开始,陈真有些笨拙,但挨了两捧后,他就适应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在人群中穿缩,每出一次手,绝对打倒一个,让对手失去再战的能力,地上已躺了五个。
剩下的人不在单兵做战,围了上来,陈真捡起一根铁棒,一阵敲击,在对方砸过来的时候,击在对方拿棒的手上,趁着对方吃痛,又一棒打在肩上。
陈真也挨了不少铁棒,但对他来说,没什么痛痒,早在面具人手下,经历过生生死死,这些人加起来,还没面具人力气大,那可是一脚把自己踹飞天。
战斗结束了,开始的快,结束的也算快,至少岑泽明手上那根烟,还没吸完,那是战斗开始前点燃的。
一切意料之外。
却在陈真的意料之中,他穿上父亲递过来的外套,笑了笑。
有些苦涩的林学兵,也勉强的露出一点笑,这是儿子吗,怎么看像是武林高手。从开始的忐忑,到最后静静的欣赏,像极了武侠片,主角是自己的儿子。
两父子挺着腰迈过了受伤的人,向灯光处走去,该回家吃饭了,母亲一定等急了。
刚愣住的岑泽明,跑了过来,热情的说,陈哥这附近不好打车,我送送你们。
陈真看了看,不管对方什么目的,先回家吃饭,自己真饿了。
热心的岑泽明,打开了车门,亲自驾车,一路上嘘寒问暖,好像刚刚那场打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那一地受伤的人,自有人去照理,这就是拳头大的公平。
把陈真目送上了楼,岑泽明才深深吐了口气,这是人吗,刚才的一切,又在他脑海出现,还好没有深仇大恨,一切可弥补。这种人只可交,不可为敌,这是他心里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