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小姐有没有想跟粉丝们分享的?」
田净植沉思了一下,认真道:「车祸可以治疗近视和胃溃疡。」
大家面面相觑半天,同时大笑,「田小姐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
记者们只是想拍到她的疤痕脸,或者看到她羞愧欲死的表情,谁要听她在这里宣战,说什么心率过速这些狗都不吃的鬼话?!她现在刚出院又不能往死里八卦她求婚被拒的事,这样会被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民群众骂死。记者们白跑了一趟,只能无聊地询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又祝福了几句,然后兴致缺缺地散了。
田净植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母上秋美云女士,怎么不告诉她有个变态粉丝趁她昏迷时强吻她的事情?那可是她守了二十八年的初吻,竟然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变态捡了便宜,想想就觉得好心塞……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抓他?
秋美云女士总算明白了什么,「哈?!交了七个男朋友还保留着初吻,所以你每次都被甩是有原因的。」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交往满三个月,牵手。交往满六个月,接吻。连六个月都撑不到的男人,我要来干嘛?我的身心可都是要完完全全地交给我未来老公的。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未婚先孕,被外婆赶出门断绝关系。」
这到底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奇葩啊?秋美云女士摇摇头,懒得再浪费口水,赶紧把女儿推进浴室去洗柚子叶煮的汤去霉运。
「不用了吧,出那么严重的车祸我连根骨头都没断,还洗什么柚子水?」
「这只能证明你命大,不能证明你不倒霉,不倒霉你会被拒婚啊,不倒霉会往人家货车上撞啊?」
父亲老田在旁边帮腔,「就是,不倒霉你会被变态强吻啊?」
田净植惨叫一声,拿脑门往墙上磕,「我为什么不失忆!为什么不失忆!」
老田遗憾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因为一般失忆的戏份都不是安排给女二号的。」
田净植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并不是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昏迷不醒,而是赖着不走。圣玛丽亚医院的特护病房条件好啊,伙食好,有无线网络,还有走廊里啃不完的果篮。除了直系亲属,闲杂人等不许探视。网络上所有有关她的信息都是关于车祸的,即使有几个不和谐关于她求婚被拒的声音,也很快淹死在善良民众的口水里。
就连最难搞定的秋美云女士都没有找后帐,总之,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乖乖去泡柚子叶水了。
在家泡个热水澡后,像抽了骨头似的老年人那样瘫在老田的摇椅上啃螃蟹,这让从小到大除了吃饭和睡觉都在学习各种生存技能的田净植舒坦到想哭。
这才是人生,她至今为止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田净植在阳光里软绵绵地翻着老爹从她的信箱里拿来的一堆报纸信件,心里模糊地盘算,干脆趁这个机会再休息两个月吧,反正赚钱也不差这两个……月……她瞪大双眼,好像要把帐单瞪出一个窟窿。
顿了顿,她跳起来,哭天抢地道:「老爹老爹,快报警!出大事了!我两张信用卡被人刷爆了啦!」
老田拿着勺子头都没回,「哦,是我刷的,你的住院费。还有你的车虽然报废了,但是车贷每个月还是要付的,最倒霉的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去办车险,所以半分钱的理赔都拿不到。还有这个月你的房贷也付了,帐单就在冰箱上,你核对一下。」
「我的住院费不是那家运输公司赔付的吗?」否则她怎么会在贵得要命的圣玛丽亚住那么久!
「看你住得那么开心,我就没有告诉你,那家运输公司的老闆跑掉了。好像货丢了,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田净植震惊无比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每天几万块是花的自己的钱?」
老田那一把年纪了还透着正太般天真的笑颜无比灿烂,做了个理解万岁的胜利手势,点头道:「是啊,虽然是很浪费,但是你花的是你自己赚的钱,老爹是不是个很民主很讲道理的大人?」
她现在很希望自己的老爹很抠门很霸道,最起码她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经济危机。
「妹妹,马上就吃饭了你现在回去干吗?」
「回我自己家收拾行头,赚钱!」
很小的时候,田净植总以为长大后搬出家门,人生就会有所不同。比如说不用再配合秋美云女士地狱式的名媛培养计划,也不用被柯南道尔灵魂附体的老爹像嫌犯一样连在学校跟男生说了几句话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她清楚的明白,即使没有爹妈在侧,她也註定过着被命运嫌弃的凶残无比的日子。
从刚开始她就错了,向李晏之求婚这个主意根本就是蠢爆了,做女人不够矜持活该她受报应。而她也早该接受生命中「谢伶俐效应」,只要是她的男朋友都逃不过被她抢走的命运,所以她应该赶紧攒钱跑到一个没有谢伶俐的星球,或者最简单环保的方式应该是把她推到路中间撞车。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就被她否定,算了吧,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而毁掉自己的下半生,她以为她是老几?
这些人间凶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田净植把高跟鞋穿得气势磅礴,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到台阶上蹲着只「看门狗」。听见脚步声,他高兴地抬起头,然后看到田净植那黑锅底的晚娘脸,像个做错事后怕挨骂的孩子般低头抠裤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