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嘆了口气,「还是要让神医想想办法才是,这样怎么活呢?」
「是被那些汤药伤了胃肠,慢慢调理吧,急不得。」神医第二天到薛府,一边如此回答薛母,一边拆下薛灵乔手腕上的纱布。他拿烧酒洗掉残留的血污,竟然看到薛灵乔放血的伤口已经消失,皮肤完好无损。神医一脸惊疑,「咦?怪了……这才割开三日……不可能啊……」
薛灵乔看向自己的手腕,也是一脸的诧异。
神医皱眉想了一下,拿起匕首在薛灵乔的手腕上划了一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被划开的部位迅速癒合,完好得没有一丝痕迹。
众人都惊呆了,小厮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见鬼一样地看着薛灵乔。
当天夜里,薛灵乔独自坐在屋顶上,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划着名自己的手臂,每一道伤口都迅速地癒合,变得完好无损。薛灵乔懒懒地扔下匕首,侧耳努力去听,很快便从一大堆嘈杂的声音里找出了自己的父母。
「过两日我便辞官,府邸变卖一下,咱们回乡。」
「若是能放我们回乡也就罢了,上头的意思是要把乔儿带走。乔儿被带走的话……那就完了呀……」
「你放心,我们就这一个儿子,说什么也要保住他。」
因为自己的遭遇,官场顺遂的父亲不得不考虑辞官归隐,甚至还要担惊受怕,想着如何保全自己……薛灵乔愧疚地闭上眼睛。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他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小厮带着官府的人来抓他了。
他走进了父母的房门,在双亲惊疑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脸沉静地说:「母亲大人,父亲大人,请听儿子说。如今孩儿身体异于常人,为家族惹下祸端,是儿子不孝,再留下去,我们一家都没有活路。」
薛父又惊又痛:「你要走?!」
「儿子走了,父母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儿子才能活。而且儿子要找到治疗这种怪病的方法,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怪物。」
薛母伤心地哭起来,「你哪是什么怪物?娘亲懂,你走你走,你要好好活着才是。」
薛灵乔忍住内心的悲痛,冷静地说:「父亲,母亲,请原谅儿子不能承欢膝下,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逢。二老万万保重。」
「你安心地走。」薛母擦干了眼泪,把薛灵乔扶起来,又把随身的玉璧取下,「这是你祖母给我的,现在让它代替母亲陪着你。」
薛灵乔拿过玉璧,紧紧握在手心里。
随后,薛灵乔居住的院落走水,一时火光沖天。而他,也和自己的院落一起,在这场火光中彻底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他和薛府的唯一联繫,只剩下母亲留给他的那块凤凰玉璧。
薛灵乔望着窗外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他不过是个单纯的叙述者。
事实上,那些故事已经很久远,久远到连薛灵乔这个亲历者,都忘记了当时是如何的痛苦过。
客厅里很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彼此呼吸交融的声音。薛灵乔回头一看——田净植已经以一种奇特的造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此刻回忆起过去的不止是薛灵乔一个人。
市郊某处豪华庄园的后花园里,有个人坐在藤椅上,面容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
他的过去没有五百年那么长,而是一百多年前,他与薛灵乔的恩恩怨怨。
在得知干尸丢失的消息后,部下张侦探查到有人在黑市办了假证,用的是「薛灵乔」这个名字。干尸如何能复活,他无法想像。一百年前放干薛灵乔的血都没能彻底杀死他,这的确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但同时也让他莫名兴奋。
身旁的小方桌上放着一沓资料,那是张侦探上周送过来的。资料上清楚记录着薛灵乔近期在图书馆翻阅的所有书的书单,还有上网搜索记录。
两整页的书单,从社会科学、生物科学、现代科技、报刊报纸等包罗万象。而让他格外惊喜的是薛灵乔的上网搜索记录——田净植、干细胞再生研究中心、李昆青、叶琛、李晏之、失忆症、选择性失忆、部分失忆、丢失十几年记忆……
薛灵乔已经忘了他。
还有什么比猎物自己闯进森林里更美妙的事呢,他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只等薛灵乔自投罗网。
电话响了,张侦探的声音传出来。
「老闆,一切准备就绪。」
第五章 饭可以乱吃,血不可以乱喝
噗通,噗通,噗通。
薛灵乔被柔和的心跳声唤醒,睁开眼睛,阳光明晃晃地照进窗户。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贞子造型的女人。
「我的胸口不是公共设施。」
田净植从他胸口抬起头,拨开头发,露出一张睡眠不足、惨无血色的脸。
「薛妖怪,我好像发现奇怪的心跳声来自什么地方了。」她指着他的胸口,神秘兮兮,「这里,好像离我远一点的话,就会不安的跳个不停。」
薛灵乔伸出一根手指,把田净植的脑袋一点点顶开,不以为然,「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们的心跳频率是相同的,只要靠近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太近或者太远的话,你就感受不到了。」
「你对我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