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她面前:「这是被我持印讼咒过的平安绳,你便戴着吧。」
不归没有用贫僧自称,更没有叫她施主。
那自然的语气,让郁芷所感受到的某种熟悉感,更为强烈了。
「我们是不是认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迟疑,但困扰着她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开了口。
不归淡然的看了她几秒,平静的眸子里并未出现任何波动:「不识。」
「那你为什么给我这个?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对吗?」
不知怎的,他的一句不识,让郁芷有些生气,甚至连声音都变冷了许多。
见小姑娘的情绪浮动较大,时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桌底,轻柔的捏了捏。
「赠予平安绳,是因你我有缘。」不归抿了一口茶水,指腹压着佛珠划动着,摩擦出清浅的声响。
从头到尾,他都是这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哪怕音调也不曾有过半分起伏。
或许,便真的是他所说的那般,他们不识,却有缘。
郁芷摩挲着手中的那根红绳许久,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歉:「是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无碍。」
「可以告诉我,你的法号吗?」
不归停下了动作,腕骨古朴的佛珠安静的垂落,衬的那只手冰肌如玉。
他与少女对视着,眸光如山巅深处的一抹雪白的细雪般,纯净无暇:「不归。」
不归,不归何方?为何不归?
郁芷抛开心底的疑惑,深深地看着他精緻淡漠的眉目,看着他脸上温和的慈悲之感,半晌未语。
不归身上的圣洁,并非一朝一夕能拥有的,他就像误入尘世的无上圣佛。
而这般的人,怎可是她的故人。
时惟将小姑娘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情颇有些复杂,他沉吟了一下:「不归大师,能借一步说话?」
不归颌首,他划动着手中的佛珠,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带着人一起走向了里屋。
房门推开的一瞬,也让时惟看清了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必用的床、圆桌椅凳、及木制的衣柜以外,仅剩下打坐的蒲团,就如他这个人一般干净。
「不归大师——」
「叫我不归就好。」
时惟轻应了一声,没有要与他兜圈子的想法:「芷芷的情况,你能看出来吗?」
在不归赠予那根平安绳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譬如她的魂魄会不会不稳,诸如此类。
不归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万事皆有因果,不必过于担心。」
时惟:「......」
这样的回答,好像无法为他解惑。
但知晓出家人都这般说话,时惟倒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他默了默:「你跟芷芷真的不认识?」
不难看出,小姑娘从见他一面开始,情绪的变化特别的明显。
可难得的是,他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吃醋的感觉。
「我一出家人,成日都待在这灵音寺之中,如何与她相识?」
「那以前呢?」
不归的空幽幽的眸底划过了一丝不明之意,稍纵即逝:「不识。」
他还是说着同样的话,还是那副慈悲为怀的模样,竟是让时惟失了言语,半点儿对策也无。
不得不说一句,他不愧为整日被佛经薰陶洗礼的,佛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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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音寺离开,少女的腕骨多了一抹红。
她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茂密山林,直至其消失不见,才移开了视线。
「你跟不归,刚刚聊了什么?」少女侧身靠在椅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庞,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时惟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也没什么,别想太多了。」
他先前倒是有几个问题,可得到那个含糊其辞的答案之后,便不想再问了。
与其费劲心思去揣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那个口。
郁芷握住他的手,清丽的声音好似有些低落:「时惟,我总觉得他很熟悉,但是我不记得了。」
「会不会是你的家人?」
「我是独生女,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的亲戚也很少。」
这一刻,时惟心疼的不得了,他无法去想像小姑娘以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若不是现在正在下山的路上,无法贸然停车的话,他真想抱抱她。
「芷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他反扣住她的手,用掌心的温暖包裹着她:「以后,有我陪你。」
郁芷轻轻的应下,她深呼吸一口气,脸颊贴着男人的手背,汲取着此刻所需要的安全感。
在汽车渐渐行驶至某家电玩城时,才终于将心情调整了过来。
时惟给许梵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们先上去等着,待人一走,便解开安全带,一把将小姑娘捞到了怀里。
一个相拥,代替了所有的话语,他把心疼、怜惜、爱意,全都放进了其中。
用那双紧紧环住她腰肢的手,告诉她,他会是她一生的避风港。
「时惟,你今天不对劲。」郁芷蓦地从他的怀里冒出一个小脑袋来,眸光带着一丝细细的探究。
「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