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阮鸢目送着少女离开之后,连忙起身坐回了圆桌旁。
漫不经心的执起一块西瓜,神色如常的与他们瞎聊着:「一会儿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一杯?」
时胤:「可——」以。
「芷芷明天要上课。」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让本来心情愉悦的时胤,宛若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脸上的笑意,也在顷刻间变得僵硬。
阮鸢注意到时胤的情绪,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玩到十点,也不影响吧?」
时惟不急不缓的划动着打火机的滚轮。
在香菸点燃,烟雾四起的那一瞬,透过缭绕的雾茫看了时胤一眼。
对方那些还未来得及掩下的失落,也被他尽数收入了眼底。
时惟默了默,那颗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嗓音也比先前放的轻了些许:「嗯,兰亭坊的酒不错。」
话音刚落,时胤脸上的笑意重现。
他拿起男人扔过来的烟,点燃的过程中也不忘附和着:「是不错,那个梅子酒我挺喜欢的。」
「去掉酒字。」
「......」被看穿的时胤,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但尴尬之余,心头又多了一丝暖意。
他的确挺喜欢被酒泡过的梅子,以前出去喝酒的时候,他都会把杯中的梅子肉全都挑出来吃掉。
也难得,时惟还记得。
不过一个简短的对话,便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少了一些生分,也多了一些亲昵。
郁芷打完电话回来,便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
可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男人揽住腰肢,带离了星河。
一行人踩着夕阳斑驳的碎影,留下了渐渐远去,交叠在一起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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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梵已经好些天没见到靳云知了。
自从上次在电玩城,他扔下一堆小熊玩偶跑开之后,便一直躲着他了。
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去家里敲门也没人回应,都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除了悔恨当时的冲动以外,更多的还是被无尽的恐慌所笼罩,压抑的宛若喘不过气来一般。
「嗡——」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着。
许梵扫了一眼来电人,捏了捏萦绕着倦意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气:「小芷,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兰亭坊,你要来吗?」
「不来了,我还有——」
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许梵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亮着的双眸仿佛看到了希望与曙光一般。
「我十分钟到。」他慌忙的挂断了电话。
抛下了才审批到一半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迈出了办公室。
一墙之隔的梅月阁外。
身着一袭西服的男人,蜷曲着指节微微抬手,却犹豫着迟迟无法落下。
就这般抬手又垂下,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迟疑的推门而入。
谈笑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氛围亦变得凝固了几许。
坐在左侧的男生,与他对视了两秒后,蓦地转过了头去,那只握着玻璃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许梵径直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所有的悔恨以及压抑,在见到他之后,悉数被欢喜所代替。
「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每晚都会出现在梦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廓时,靳云知的脸一下便红了个彻底。
他紧张的颤动着睫羽,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眼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没有了。」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一直躲着的,而并非是在生气。
闻言,许梵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他柔声细语的开口:「上次的事是梵哥哥不对,以后不会了。」
「你......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靳云知委屈的不行,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泪珠,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角滑落一般。
许梵再次重复了一遍,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就算了?」
「嗯,是我太冲动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啜泣声随之响起。
靳云知顶着一张布满泪痕的脸颊,蓦地转回了身子,凶巴巴地瞪着男人:「许梵,你不是人!」
他都说了没有生气了,他都已经想通了要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了。
结果......这个男人一句『以后不会了』、『算了』,就给全部推翻了。
抱都抱了,现在还不认帐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哭了。」许梵手忙脚乱的去拿纸巾,给他擦拭着眼泪。
一整颗心,都因为那双通红的眼眶,疼的快要窒息了一般。
看了老半天戏的阮鸢,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思维不在一条线的傻愣子了。
她倚在时胤的肩头上,纤纤玉手执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小可爱是想问你,是不是打算不认帐了?」
「认什么帐?」
被男生的眼泪,夺走思考能力的许梵,俨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阮鸢扯了扯嘴角,着实有些无语了。
就这情商,怕是也只能骗走小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