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抹黑影笼罩下来,遮挡住了他头顶吊灯的光线。
「时先生,找我有事吗?」闻人澈握着手机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前倾了倾。
恰好,能让对方清楚的看见聊天记录,以及那个特殊的备註。
时惟的眼神不屑,却又烦躁的抵了抵后槽牙,强压下心底的那股子燥意。
他毫不客气地在旁边坐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儿四周的陈设:「没想到闻先生还有女装癖。」
闻人澈何其聪明,仅一瞬便明白了对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他浅浅的笑了,长睫温柔的拂过眼尾那颗泪痣:「阿芷设计的东西,自然是要买回来珍藏的。」
时惟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得意:「我跟芷芷要结婚了,你以后就不必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结婚?」
「嗯,闻先生会赏脸参加吗?」
话音一落,闻人澈摁熄了手机。
他没有言语,单手搭在了沙发背上,看向电视机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惟也不急,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无论这人在小姑娘的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都无法阻止他与她的婚礼。
「你不爱她。」闻人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在陈述他自以为的事实。
他侧过头,眼底的情绪分不清喜怒:「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想绑住她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阿芷同意这场婚事。
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的这样看着,看着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时惟嗤笑一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小芷很优秀,对她动心也很正常。」
他平淡地直视着那双凤眸:「不过,最适合她的人,是我。」
见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闻人澈也没有要隐藏自己情愫的意思了。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潋滟的弧度:「你就那么确定,只有我动心了?」
空气沉寂了一瞬。
两个男人的眼底仿佛迸发出了,一阵越烧越旺的火光,浓烈的像是恨不得将对方吞噬一般。
就在气氛变得剑张跋扈的时候,时惟蓦然一笑,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讽刺:「没想到闻先生,还有妄想症。」
「时先生真厉害,怕是这世上再精准的仪器都无法像你的眼睛一样,轻易就能判断旁人的病症。」
闻人澈邪肆的扬了扬眉,也不等对方再用言语回击他,便站起了身来:「想去楼上参观一下吗?」
第242章 闻人澈述说与她的点点滴澈滴
「滴——」
密码锁里传出来一阵轻响。
房门自动弹开的那一瞬,屋内简单明了的陈设映入了两个男人的眼帘。
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懒人沙发,上边儿除了靠枕以外,还堆了些各式各样毛绒绒的玩偶。
时惟的视线在其中一个含笑的小熊上停留了一瞬,黑邃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走到黑木长桌附近,不咸不淡地看着左右两侧,摆放整齐的六七个画架。
画架上的白布早已被取下,画中的所有光景就这般展露在他的眼前。
还未来得及欣赏,身旁便传来了一道如微风般温柔,如美酒般醉人的声音:「这些都是阿芷画的。」
「时先生应该还不知道,阿芷在澳洲是一位很有名的画家吧?」闻人澈盯着画板上的画,眸底闪着自豪的光。
时惟的确不知道。
但他并不认为,是小姑娘有意瞒他。
「然后呢?」时惟轻飘飘地扫了一圈儿。
在瞧见每一张画上,都是些比较唯美的风景,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闻人澈的下颚对着左侧方抬了抬,眼底的神情在顷刻间变得温柔:「这是我第一次跟阿芷去海边的时候,她画的。」
他这一生都会记得。
十七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那副笑靥如花的样子。
天与地仿佛都成为了她的衬托。
他在笑,她在闹,就是最美的风景。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阿芷居然会怕螃蟹。」陷入回忆中的闻人澈,脸上的神情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他像是在同老友讲故事一般,唇角含笑的叙说着他与少女之间的点点滴滴:「阿芷一见到螃蟹,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叫也不敢动。」
「要不是我及时回头,她估计就会一直傻站在原地,跟那只螃蟹大眼瞪小眼了。」
话音一落。
时惟的心底蹿起了一阵暴戾。
他的眼眸黑邃如墨,哪怕是最滚烫炽热的光芒,洒落进他的眼底,都无法照出半点儿光亮。
分明是开着暖气的屋子,分明是被闻人澈的情绪所薰染出的温馨气氛,却在这时被漫天的阴郁所笼罩。
「你面前的这一幅,是我前年跟阿芷去普罗旺斯的时候画的。」
「最右边,是我跟阿芷在菲利普岛......」
闻人澈的每一句『我跟阿芷』,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刀,割在时惟的骨肉上。
那种锥心的疼意,一路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够了。」时惟的嗓音微哑。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收紧又松开,像是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