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人/妻。
话说到这里,暧昧与微妙充斥着整个封闭的空间,车子缓缓停在红绿灯前,霍良深手指轻叩方向盘,觉察心弦撩动,好似羽毛掠过。
奚薇也是沉默,空气里隐约浮荡着他身上古龙水的香气,小苍兰和松柏,还有刚才留下的菸草味。
她不由望向这个赏心悦目的男人,低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不戴眼镜。」
「嗯。」
霍良深好像不太想搭理。
夜幕之下,车水马龙。
他忽然转过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奚薇正要回答,他倾身覆来,把她的话堵在了嘴边。
唇齿相依,冰凉,温存,点到即止。
绿灯亮了,车鸣不绝,后面的人不停按喇叭催促。
霍良深端坐回驾驶位,松手剎,缓缓起步。
奚薇点了根烟,按下车窗。
忽然听见他皱眉骂声了:「shit!」
她微愣,不明所以:「怎么了?」
霍良深有些烦躁:「开错路,还得绕一圈。」
奚薇一直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对刚才那个吻也反应很淡,此时轻声说:「没关系,不着急。」
他急于找到话题,问:「你今晚不用上班吗?」
「不用,轮休。」
接下来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到下一个红绿灯,漫长的等待,电台还放着歌,还是粤语的,奚薇问:「这次唱的什么?」
霍良深也点了根烟,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回说:「难得有情人。」
「很老的歌。」
「嗯。」
抬眼看向跳跃的数字,还有三十秒。
时间还算充足,可以完成一次细緻的接吻,刚才蜻蜓点水,太仓促。
霍良深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奚薇没有拒绝,只是手指忽然被火烫了下,等她把烟掐了,霍良深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贴近,继续在她的唇间温柔流连。
奚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心里潮潮的,仿佛落了一场雨,猝不及防。
霍良深企图在她脸上找到羞涩的痕迹,哪怕一丝绯红也好,但可惜什么也没有。
接吻之后,她把座椅调低,闭眼睛休息,而且很快就睡了过去。
霍良深觉得她似乎一直都很累,很疲倦,像一只瘸腿的掉队的大雁,飞了很久,找不到栖息的地方,而他的车子是临时停靠的港湾,歇一歇,也许醒来就要道别。
霍良深关掉收音机,车内幽暗沉静,但愿她能做个好梦。
约莫一个小时后,奚薇醒来,发现窗外街景十分熟悉,原来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很熟,不想吵醒你。」
奚薇解开安全带:「家里乱,不请你上去了。」
霍良深「嗯」了声:「改天见。」
她不带半分留恋,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
晚上徐邵打来电话,用兴师问罪的语气调侃:「哥,听说你交了新女友,怎么没告诉我?」
霍良深不以为然:「你现在知道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父亲一定气急败坏地向姑妈抱怨,添油加醋地控告他们今晚的恶行。
「舅舅气坏了,他说这是你交过的最令人讨厌的女友,粗俗无礼,缺乏教养,你一定是脑子出现问题才会和她在一起。」
霍良深轻笑:「没那么严重吧。」
不过,他们算是男女朋友吗?竟然有些不确定。
徐邵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找了个不良少女回来气舅舅的?」
霍良深想了想:「她和我同龄,应该不算少女。」
「到底是不是託儿?」
他愣了,好像,原本是的,不过现在不是了。
「有空我带她出来玩儿,你自己问吧。」
徐邵听到这话愣住,有点难以置信:「真交女朋友了?你还想带出来招摇过市,菲亚姐知道了怎么办?」
霍良深说:「菲亚不是在肯亚餵狮子吗。」
「人家是去做义工!」徐邵喊道:「你没有关注她的推特吗?」
「我不怎么玩推特,她最近还好吗?」
徐邵说:「我看了她的vlog,住在那种简陋的志愿者之家,每天去孤儿院上课……一个富家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条件那么好,明明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你瞧瞧人家的思想境界,哥,你不可能找到比菲亚姐更好的伴侣了,她不就是说普通话费劲,口音有点搞笑嘛。」
霍良深摘下眼镜,轻轻揉捏鼻樑,不准备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菲亚的确是个天使,她嚮往精神世界的富足,从学生时期就常常参加许多活动,追求男女平权,反对种族主义,虽然家里做很大的生意,可她不喜欢资本家的做派,宁愿花时间关注底层人的生活。
可想而知,霍爸爸那种金钱至上的嘴脸在她眼里何等不堪。
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父亲始终在谈论他的项目、名车、豪宅,以及打听她父母的生意动向,菲亚倒尽胃口,私下里嘲讽:「亲爱的,你爸爸就像一个失败的脱口秀演员,听他讲话是一种煎熬,真的,无趣极了。」
父亲那边也埋怨:「她为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一直和你说英文,明知道我听不懂,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