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山羊胡院长手里的枪支，瞳灵面不改色。


    “砰！”一声枪响，瞳灵微微一侧，便轻易避开了那枚子弹。


    山羊胡院长见状终于意识到了不妙，朝着瞳灵又开了三枪。


    “砰！砰！砰！”


    瞳灵朝着山羊胡院长走去，一摇一侧一摆首，丝毫不受阻拦的步伐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看着这样的人不断逼近自己，巨大的恐慌顿时吞没了山羊胡院长，他大喊着：“怪物！怪物！”


    “砰！砰！”山羊胡院长疯了似的又朝瞳灵开了两枪，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完，他再怎么扣动扳机也没有子弹射出，而瞳灵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毫不客气地朝他脸上重重挥下一拳。


    “砰！”巨大的拳力下，山羊胡院长的面部表情都瞬间崩溃，扭曲着连带整个人都骤然被击地凌空一翻，摔在地上。


    瞳灵上前一脚踩在上养护院长的胸口，踩得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差点胸腔碎裂成渣，随后她又将手里的长镰甩向了一旁的黑影。


    黑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她手里的长镰。


    瞳灵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院长，再次质问：“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羊胡院长嘴角溢出了鲜血，脸上却挂满了诡异的笑，他沙哑道：“你们魔灵师是不会理解的，你们有能力去应对生活中的灾变，但我们普通人根本应对不了，普通人的命运在你们眼里，不过是蝼蚁在地上挣扎求存而已，一点摔伤、一点感冒、一点病毒、一点车祸、一点天灾……都能轻而易举的夺走我们普通人的生命。你以为我们不想好好活着吗？可我们的力量是有限的。


    反观你们，不管是魔灵师也好，魔神教会的教徒也好，你们都是长寿的人，你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摔不死、毒不死、撞不死，有时候连天灾都不怕。


    你以为你们努力出现在我们普通人的面前，为我们普通人作战，就会得到我们的感激吗？不，你们在大部分普通人的眼里都是怪物！是在炫耀你们的实力！你们的存在就是在嘲讽我们普通人的无能和脆弱！”


    瞳灵被他的言论给震惊了，她在人类的世界混的不算长，但就目前而言，她所遇到的人类对魔灵师都是崇拜的、尊重的、期待的，她从未想过如果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怪物，是在炫耀自身实力，给他们带来威胁的存在，那他们该如何自处。


    山羊胡院长冷笑着，他说道：“你知道吗，我们普通人唯一可以抗衡你们的力量，只有自身的死气，而且这份死气不管是你们魔灵师，还是魔神教会的教徒，都害怕，虽然会损耗我们自身，但如果所有人类都用死气来对付你们的话，你觉得你们能抗多久？”


    瞳灵依旧面不改色，她很遗憾的告诉院长：“死气对我无用。”


    院长自然知道：“你是个意外，当卡丽娜没能杀得了你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你的异常，不过我说的是你们！”


    瞳灵蹙起了眉头。


    院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至极，他告诉瞳灵：“别以为你阻止了我，就能阻止所有人，这世上可不止我一个代理人，像我一样，为了寻求人类自主的力量，去引领同伴一起对抗你们的，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们是死亡的代理人，如果我们无法阻止死亡，那就接受死亡，用我们的方式！”


    说着，院长脸上的色彩也忽然变得灰暗起来，下一秒，“噌”的一声爆响，巨大的蓝色火焰瞬间从院长身上汹涌而出，连带着踩在他身上的瞳灵一起吞没，火焰熊熊燃烧着，将屋子里的所有色彩都一并给吞噬了一样。


    然而瞳灵就这么站在蓝火之中，神色巍然不动。


    一旁的黑影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直到院长身上的最后一丝死气燃烧殆尽，瞳灵仍完好的站在原地，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掉。


    黑影不由得鼓了鼓掌，对此他觉得这是神迹，毕竟这世上能扛得住死气的人实在是太稀罕了！


    “不愧是死魂之主的孩子，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


    瞳灵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悲伤，她还是无法理解，接受死亡明明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人类生来不易，就算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在失去前就应该给予彼此最温暖的美好回忆，在失去后才能用这份美好的回忆支撑到底，毕竟温暖是需要传递的。死了别说传递，连纪念都做不到，那这世上究竟谁还能留存这些美好？生来若单纯为了死亡，那样的人生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瞳灵不理解，这么轻易舍弃自己的人生，连别人的美好和存在的痕迹都不愿保留，这种行为在她眼里不能说是懦弱，而是自私！


    自私的和别人成为了朋友，成为了至亲至爱的对象，却不愿为对方的记忆和痕迹负责，只贪图自身的享乐，说什么死亡是大义，为爱殉情是大义，甚至利用这种方式对付身边想要保护他们的人，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瞳灵越想越愤怒，她扭头看向了黑影：“代理人是怎么回事？”


    黑影微微一笑，摊开双手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可以来找我们的主教大人，他经常游走在人类的世界，寻找合适的代理人，寻找合适的继位者，说不定你也曾见过他呢！”


    离夜立即出声提醒道：“瞳灵，别听他的，他在诱骗你前往魔神教会！”


    瞳灵自然清楚这种套路，不会轻易上当。


    就在这时，黑影口袋里传来了小丑脑袋沙哑的声音：“连恩斯……连……恩斯……四级魔灵师……”


    瞳灵一愣，看向了他那黑漆漆的身体。


    黑影也“哦”了一声，迟疑着从黑漆漆的口袋里摸出了那枚黑白色的卡牌，被困在监牢里的小丑脑袋已经快哭了，一个劲的喊着：“连恩斯……连恩斯……”


    黑影微笑道：“没想到玩了那么久，我的目标对象还能主动出现在我附近，不过这下真是麻烦啊，我还想先把你送回教会的。”


    瞳灵一听，立即瞪向了对方。


    然而对方想想，还是放弃了，他微笑道：“下回吧，下回就是我们真正的战场了。希望我们还能再碰得上。来自罗酆的小魔灵师，记住了，我是魔神教会第三任教徒——蒂姆。”


    话音刚落，瞳灵就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和卡丽娜死前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还有院长……瞳灵连忙挥刃试图阻止他离开，然而一团黑色的火焰以超高的温度突然从黑影身上炸开。


    “轰——！”


    整个四层廊道的尽头房间都炸成了碎片，“天窗”大敞着，屋内的文件和纸张在风中凌乱的翻飞出去，瞳灵在离夜的怀里慢慢恢复了意识。


    原来在刚才危急之际，是离夜及时变回人形护住了她。


    “喂！你没事吧？”瞳灵连忙帮他拂去脑袋上沾染的碎石，紧张道。


    离夜抱起她慢慢从地上挣扎爬起，“嘶嘶”的倒吸了口气，扶着后腰叹道：“还好，比起你这条脆皮般的生命力，我的命更硬，这点你不用怀疑。”


    瞳灵见他还能嘴贱，便松了口气，再看向那黑影的方向，早已不见踪迹。


    而楼下城里，街道上已经被点燃了密密麻麻的蓝色小火人，很快就将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蓝色的火海里。


    瞳灵就这么站在了医院大楼的废墟边缘，看着脚下惨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