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上了两节课,她抽空去了趟校医室。
庐城最近降温降得厉害,校医室来往的人都多了些,云泥接了校医递过来的体温计,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冬天快来了,烧烤摊的生意爆棚,她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晚下班一个小时,风霜夜路深,结束后那段回家的路格外漫长而寒冷。
生病真的挺折腾人的,云泥坐了会便觉得有些冷,起身站了起来,正好校医忙完上一个,沖她笑说:「来,时间差不多了,体温计我看看。」
云泥带着鼻音「哦」了声,拿出体温计递过去。
「有点低烧呀。」校医拿出病历单,边写边问:「高几了?」
「高三。」
「那我先给你开点药吧,如果没什么好转,再来挂水。」
云泥点点头说行。
开好病历单,云泥去隔壁药房拿药,前边还排着队,她慢吞吞站到队伍后边,低头看脚边的影子。
拿完药已经快上课了。
云泥没多停留,拽着药袋快步往楼下走,她始终低着头,也没去注意那些擦肩而过的人。
台阶上。
李清潭停住脚步,侧身往旁边看了眼,蓝白色的身影在回旋的楼层间一闪而过,很快没了踪影。
被他扶着的蒋予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李清潭收回视线,走了几步,才发现他和云泥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说过话了。
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虽然没有多说其他的,可李清潭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疏远之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也许吧。
他们之间只能到这儿了。
……
云泥这场病来势汹汹,吃了校医开的药也不见好,但她没打算在校医院挂水,因为贵。
周五她请了半天假,连着烧烤店晚上的班也请了假。
中午放学,别人去食堂吃饭,她背着书包推着车往外走,夹杂在人流中格外显眼。
学校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奥迪车里,李清潭坐在后排的位置,隔着一扇窗看见女生骑车远去的身影。
「爸送你来庐城也是不得已的决定,你在原来的学校打架闹事,我们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不把你送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爸为了你的事花了不少的心思,你不要再胡闹了,知道吗?」李明月说完话半天不见人吭声,从电脑前抬起头,见弟弟盯着窗外出神,一直看着他没说话。
李清潭察觉到车厢内异常的安静,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并不相像的姐姐,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知道,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听见了。」李清潭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说:「真听见了。」
李明月见他这样,也没再多说,换了个话题:「最近学习怎么样?」
「就那样。」李清潭想笑:「反正以后都是要回北京参加高考的,在这里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
李明月懒得再说,重新看着电脑上的文件:「我下午在南京还有个会,等会就不陪你吃午饭了,给你带了点衣服和吃的,在后备箱自己去拿吧。」
李清潭笑着说:「谢谢姐。」
提着东西站在路边目送李明月的车开走之后,李清潭没回教室,在路边拦了辆出租直接回家了。
他来庐城这一年,除了李明月,李家的其他人都不曾来庐城看过他,李钟远只会在他做错什么事时打来一通责问的电话。
至于李太太和李家大儿子李清风,他们可能更宁愿李清潭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李清潭回到家里,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整个人摔躺在沙发上,屋里没开空调和暖气,温度很低。
他闭上眼睛躺了会,又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找打开qq,盯着其中一个联繫人看了会。
最终李清潭还是什么都没做,放下手机丢在一旁,就这么在客厅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黑了,屋里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气,他起身时察觉嗓子有点不舒服,也没在意,赤着脚进了浴室。
次日周六,庐城气温又降。
云泥昨天在小区门口的诊所挂了水,早上又去挂了一次,中午随便吃了点米粥,就坐车去了宋家。
程云华一开门听她声音不对,说:「怎么你也生病了?早上小潭过来,也哑着嗓子,都发烧了也不知道。」
云泥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潭是谁,瓮声说:「最近降温太快,没注意冻着了。」
「来,快进来。」程云华关切道:「去医院看过了吗?」
「看过了,已经挂了两天水。」
程云华说:「早知道你生病了,今天补课就取消了呀,也好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没事的阿姨,我已经好多了。」
程云华还是担心,给云泥沖了杯姜茶,「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你爸爸在外面也不放心的。」
云泥被姜味沖了眼,眼眶有些酸,握着杯子说好。
考虑到她还生着病,又不想她白跑这一趟,程云华索性就将补课的时长缩减了一个小时。
她说:「正好枝枝最近学校里的事情也多,难得周末,就多给她一点休息时间。」
云泥知晓这是长辈的好意,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