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淼应了声:「好的。」
刘毅海:「桌肚里面不要留东西,课本试卷什么的带不走就放到我办公室,自己放好,别到时候丢了。」
「知道了。」
刘毅海没在教室多留,他一走,班上顿时吵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在桌椅摩擦的动静之中。
云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方淼要等值日生的打扫完卫生才能回去,就没让她等。
她从教学楼出来,外面还在下雪。
这个点正好是高一高二下晚自习的时间,学校的林荫道上挤满了人,花花绿绿的伞混在一起,像一条五颜六色的河流。
云泥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快步从一旁穿了过去。
人群里。
蒋予光着手撑着把黑色的伞,看了眼穿戴整齐的李清潭,说:「手套给我一只。」
「不给。」
「那你来撑伞。」
李清潭胳膊一抬:「我手疼。」
「……」蒋予想骂人了,他早上来教室看到繫着围巾戴着帽子和手套的李清潭,跟看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取笑他的同时还要上手去摘他帽子。
李清潭当时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等到他张口求饶才撒手回了自己的位置。
蒋予看他那儿宝贝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学姐送你的?」
李清潭没搭茬,摘下围巾和手套放进包里,这才格外认真地和他说道:「以后不要动我帽子。」
「围巾也不能动。」
「手套也是。」
蒋予:「……」
李清潭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牛奶递过去:「给你带的。」
好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蒋予对他那点不满瞬间消失殆尽,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作怪吧你就。」
「……」
高三考试那两天,高二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五班的班主任天天拿「明年你们就高三了」这样的话来逼班上的学生紧张起来。
这话对好学生有用,对蒋予这样的富几代来说,其实就跟废话没区别,但对于李清潭,却也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对啊。
明年他就高三了,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城市读书,和这里的一切都要说再见。
他想到什么,扭头看了眼窗外。
远处高三的教学楼屹立在风雪里,从这里过去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可从庐城到北京。
从现在到以后。
那么远的距离和那么长的时间,岂能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
李清潭心头涌上一点难以言说的情绪,收回视线看见放在抽屉里的针织帽子,指尖戳了两下,轻轻嘆了声气。
二零一二年的最后一天,玛雅人预言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反而随着假期将近,哪怕是还在考试的高三年级,也少有的多了些欢声笑语。
午休时间,云泥趴在桌上补觉,迷迷糊糊听见班上同学在讨论考完试之后要去哪儿跨年。
教室里门没关严,有点漏风。
她睡了一会被冻醒,从包里翻出水杯去接水,回来时看见李清潭和方淼站在教室后门那儿说话。
他戴着她送的帽子,额角上的纱布换成了创口贴,头发好像长长了,从帽檐底下钻了出来。
也还是像以前任何时候一样,叫她:「学姐。」
云泥应着。
方淼看看她又看看他,笑眯眯地说:「你们聊,我先回教室了,晚上见啊,小学弟。」
李清潭点头说好。
等方淼进去,他看见云泥有些疑惑的神情,主动解释道:「晚上市府广场那里有跨年烟火,我问了方淼,她说你们晚上也不用上晚自习。」
他停了下来,斟酌着:「你放学之后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
「那一起去跨年吗?」
云泥没说去还是不去,李清潭看着她,呼吸和心跳好像都在一瞬间变得清晰可闻。
约莫过了一会,就在他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又见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李清潭抿了抿唇角,说话时眼里已经有了笑意:「那放学之后,我跟蒋予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我们估计还要开一会班会,晚一点我联繫你吧。」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考试。」
「嗯。」
李清潭刚走,云泥转头就看见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刘毅海,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但刘毅海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么,也没说什么。
下午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云泥和同在一个考场的方淼回到教室,刘毅海开完班会叫住了云泥。
方淼比划了下,「我在教室等你。」
「好。」
云泥跟着刘毅海去了办公室,在路上她隐约察觉到刘毅海找她很可能是因为李清潭的事情。
果不其然。
一进屋,刘毅海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中午和你站在教室门口说话那男生,是不是高二的李清潭?」
云泥:「是。」
「他来找你的?」
「嗯。」
刘毅海没再追问下去,只道:「上次职高的那件事情,派出所也通知我了,你和李清潭见义勇为是好事,现在李家那边在追究吴征的责任,袭击你的那几个女生也都被抓住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