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之前我被职高的人找麻烦,就是他救的我。」云泥皱了皱眉:「他怎么会给我送果篮?」
「可能是觉得你是因为之前救了他所以才会被职高的报复,他心里过意不去,特意送个果篮来表示感谢?」
「也许吧。」毕竟事情已经过去, 她和钟焱之间也不存在谁欠谁,云泥也没想着再去招惹他。
可那个时候的云泥并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有着因果循环的,很多时候一些事情的结局总是事与愿违大于如愿以偿。
而当她深谙这个道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转眼,半个月过去。
一月中旬,所有高三班级都结束了最后一节体育课,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学期最后一场考试。
高三要比其他两个年级先结束期末考,考试结束之后又在学校多上了一个星期的课,直到小年前一天上午才放假。
那天正好是高一高二拿成绩单的日子。
云泥从教学楼出来,看到高二和高三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广场上放着的年级大榜。
那会已经没多少学生,她抱着一沓试捲走了过去。
高一的年级大榜在左边,高二文在中间,理科在最左边,云泥从第一名看到第一千名,唯恐怕自己看漏了,又从头看了一遍。
确实是没有李清潭的名字。
高二理科班总共有一千五百三十名学生,最后五百名单独在一页,李清潭排在那一页的第一百个。
成绩自然也是惨不忍睹。
云泥看到两位数的理综,忍不住轻吸了口气。
这么差吗。
她笑了一声,抱着试捲走了。
不远处的高二教学楼,李清潭跟在李明月身后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姐弟俩走到云泥之前站过的地方。
李明月扫了眼年级榜,轻笑:「你还真行。」
「……」李清潭抬手摸了摸脸,没说话。
李明月收回视线往外走,「你是今天跟我一块回北京,还是要呆几天再回去?」
「过两天吧,我自己回去。」
「有事啊?」
「没,我就是不想回去那么早。」
李明月瞭然:「随便你,但也不要太迟了,今年我们去爷爷家吃年夜饭,你要是再像去年那样元宵节才回来,不管爸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帮着你了。」
李清潭「嗯」了声:「今年不会了。」
「……」李明月拉开车门,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不管在哪儿,都不要做最差的人,有成绩才能有底气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知道吗?」
他愣了下,垂眸说:「知道。」
「那我走了,你早点回来。」
「好。」
李清潭站在原地看着车开远,走到路边一家超市买了包烟,出来在街角站了会,才打车离开。
过小年当天,李清潭关了手机在家里睡了一天,阿姨早上悄悄来傍晚又悄悄走。
睡到半夜,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睁眼是一片黑暗,四周流动着地是随处可见的安静。
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清楚和深刻,他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那些血红的画面再次充斥整个脑海。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汽笛声,李清潭躺在床上放空,好半天才爬起来在客厅找到烟和打火机。
他坐在那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前,指间烟火忽明忽暗,青白的烟雾晕染着画面。
从二十三层的高楼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高架上连绵的车灯,鳞次栉比的大厦,马路上如蝼蚁般地行人。
这远不是李清潭记忆里的庐城。
他就那样在窗前坐了一夜,等到天边泛白,才将手中未燃尽的菸头摁灭在已经堆满了菸头的菸灰缸里。
李清潭起身从地上站起来,打开客厅角落的窗户,冷风吹进来,散去几分呛人的烟味。
他回屋沖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拿上手机出门。
早上六点,太阳还没爬上来,城市雾蒙蒙的,李清潭从花店里出来,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司机一听他要去的地址,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僵住,余下的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乘客闲聊。
远离了热闹喧嚣的市区,四周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道路也愈发宽阔,李清潭坐在后排,摆弄着手机,沉默不语。
抵达目的地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李清潭从车里下来,迎面而来的冷风凛冽刺骨,他收紧了衣领,拿着花束在门口登记了姓名,又买了些纸钱。
他沿着林荫小道一直往前走到里,停在最后一处墓碑前。
李清潭将手里的白色百合放在一旁,抬头看着镶在碑上照片里的年轻女人,低声说:「妈,我来看你了。」
……
城市的另一边。
云泥一早接到云连飞的电话,他因为之前请假耽误了几个工,要到年三十当天才能回来。
父女俩也没什么话聊,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那一天是二零一三年的二月四日,立春。
庐城的气温却没能跟上节气转变的速度,依旧在零下,但好在是晴天,没有之前那么冷。
云泥在群里看到附近的麦当劳在招学生兼职,中午吃过饭,简单收拾了下就过去面试。
她去的时间不凑巧,正好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加上来面试的学生很多,一群人挤在二楼的小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