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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就是算准了赵家父母都是要体面的人,但父母归父母,儿子是铁板。
六年前那事那么嚣张的舆论,他都挺过来了,更别提今日眼药般的口水仗了。
周从森知道的时候,在办公室沖赵孟成狠拍桌子,威胁他,你桐城还想不想去?啊?你关键时候给我掉这么个链子,我的电话都快要被家委会那几个刁茬太太打爆了。
而赵孟成一脸悉听尊便,诚然告诉老周,「原本我是听之任之的,哪怕你罢了我的晋升名额,但是我家属劝我,善了善了,我也听她了。她作为受害者家属再去一次,但如果韩家还是贼喊捉贼,那么,周校,您就罢免我吧!」
赵孟成把他的证件丢到周从森跟前。
不是,老周听得云里雾里,倒不是稀奇这公子爷这副作派,他轻易低头就不是赵孟成了,而是,「你什么时候有家属的啊?」这家属这么厉害,能叫你耳根子软,也是不容易。
赵孟成:「嗯,如果我和您还是同僚的话,结婚一定给您寄请柬?」
老周:「哦,合着不是同僚你就不打算请我了?」
「嗯吶,不同僚,我也懒得巴结您了,怪累的!」赵某人大放厥词。周从森把他的证件摔回去,要他滚回去上课,事没了之前不准离岗,事了了也正经给我份书面检查。
而另一头,明明听了赵老师的派遣,来陪香香姐去见韩露。
明明本来就不是应届毕业生,在家待考的状态,时间自由些,但那卫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在医院住院楼下等着她们,一见到她们人,就不停地唠叨,说那个韩露是个疯批,你们见状不好就跑,别和疯子讲道理啊。
明明却不那么认为,韩露就是爱钻牛角尖,她其实很早就看出韩露喜欢赵老师了,而赵老师也避嫌单独与女学生接触。对于走偏的人来说,这种只有若离没有若即的感觉,才是压倒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需要正规的疏导与良性的陪伴。明明说。
卫若一直跟着明明后面,「师姐似乎很懂若即若离的感觉。」
明明闻言,回头看他,再坦荡不过的同学目光,丝毫没有那什么若即若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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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太还是那句话,她不想她女儿再受什么刺激。
顾湘见不到韩露,只得问韩太太,「那么赵老师那晚是去纠正您女儿爱慕老师的嘛,爱不爱慕,也没必要亲自往学生家里跑一趟。」
「我来这里,不是来吵架的,这里是医院,病人最紧要的准则就是被救护。」
「韩太太,我只再问您一句,您女儿那晚如果不被及时发现并救护,那么她的命没了,您的一切对抗还有什么意义?」
同理心,赵老师那晚登门也是这样的气馁。他气馁,为什么总有他无力的事发生,从前他故友的去世,如今他女友的家人差点因为他的缘故一命呜呼。
我们之所以这么鲜活得蹦跶就是这条命还活着,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命是底线的话,您触及了我的底线,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追究!
顾湘从包里翻出她的名片,她说这件事即刻起,关乎赵老师名誉,也关乎我家人的性命,「派出所那里,我可以撤销控诉,但我不是来私了的,也不是来模稜两可的,我要听您及韩露正式出具对赵老师的正名书。」
「他明明可以等着警方来介入,仅仅因为您的女儿跟着他后面补习了几个月的缘故……」
忽地,vip病房的门忽啦打开了,里面的韩露,单薄、惨白到像纸片人,顾湘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来代表赵老师的?」
顾湘身边的明明悄悄扶了扶她的胳膊,小声提醒她,「香香姐,冷静,别刺激她。」
顾湘记得第一次见韩露,她也是气鼓鼓地,但那时比现在有生气,现在更像冷掉的烛火,没了那一息一息地跳动感。
「不,我是我,他是他。但赵老师有话托我带给你。」
偌大一个病房,只一个瘦瘦单单的韩露。
她抱膝坐在床上,整个人和这里的一陈一设都尤为地融合,这在顾湘眼里是挫败的。
明明先跟韩露说话的,她们是同龄人,先前课间还讨论一起追的剧或小说,她们还有共同应援的爱豆。明明说,「我们不是说好高考后,一起去莫干山玩的嘛?」
顾湘参与了她们的话题,「真好,趁着上学的时候多出去转转,国内国外,我那时就是玩得少了,现在想去也腾不出假来,打工人的卑微。」顾湘告诉她们,高考毕业旅游,我妈只准在周边转转,当天来回。
韩露却丝毫不领情她的热络,只冷冷地批评她,「你好假……你明明恨死我还这么假惺惺……」
顾湘接过她的话,「我一点不恨你。因为你们的恨与我的恨,阈值显然不一样。」
顾湘说,如果她有限人生以来,当真恨过的,应该只有她父亲。
来前,她做过调查,韩露的癥结就出在她父亲身上。
「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爸的过错,我当真恨了他好多年,恨他的背叛,才导致一个家庭的瓦解。可是我妈一直说和他过不下去就该离,不然绑在一起更痛苦,是的,这些年除了他们各自分开了,除了我的父母不睡在一家床上,其余,他们待我的也没什么不同。反而,如今的我该庆幸,我没有看到他们因为委曲求全而绑在一起互相怨怪,互相责备,互相糊涂彼此的人生。当然,他们现在的关系更复杂,一对已经走离法律约束范围的『夫妻』,分道扬镳的『夫妻』,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总是有牵扯,甚至可能一辈子,但我也懒得管了,也许这样至近至远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