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儿子云成夏是个可塑之才,得知老爷子曾留有手稿之事,从云耀手里的半本手稿里获得了不少设计灵感,承袭云氏集团一脉相承的设计风格,挽回了云氏集团的颓势。
云成夏是借鑑的一把好手,创新却和他没什么关系,这些年云老爷子的半本手稿被他用得差不多,他就惦记上了另一半手稿。
而云耀也想到自己妹妹年纪轻轻就极有设计天赋,如果能够找到她,云氏集团必然能够彻底稳住,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结果人是找到了,却住在疯人院里,原来当年云大小姐和男人私奔后,很快就把身上的钱花光了,没有金钱支撑的爱情註定会在时间的冲击之下全都化作怨怼。
那个男人后来沉迷喝酒赌博,回到家中就对云大小姐拳打脚踢,一个娇惯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可她要带着孩子回家,却被男人视为她要抛弃他,将她关在屋子里,关着关着就把人给关疯了。
云耀也不是什么好人,打着为了妹妹好的幌子把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接回家,想要打听手稿的下落,可是人都疯了,怎么可能打听得出来东西在哪?
云家的其他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了云老爷子的云家又哪里有云大小姐的立足之地?
也不知道云大小姐母子三人在云家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最后云大小姐跳楼而死,向文流和他妹妹被人赶了出来,手稿一直没有下落。
直到向文流成名,他设计的珠宝进入云家的视线,云耀发现向文流的设计的珠宝完全就是云老爷子当年的风格,甚至青出于蓝。
季浅听完这么狗血的故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云家设计珠宝的风格的确独特,也正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外聘的设计师才难以维繫他们本来的客户,云耀不是没有试图要改变云氏集团的珠宝设计风格,但是一个企业沉淀了几十年的东西想要改变又谈何容。
但凡云耀做出的种种改变,都以失败告终,季玉集团在这一方面甩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条街。
云氏集团最引以为荣的沉淀成了他们的拖累,而季玉集团锐意进取的创新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珩见未婚妻发笑,却忍不住道:「也只有你会那么说向文流了,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设计师,在他陷入低谷又攀上高峰之后,怕是还从来没人那么说过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才会把他认为最重要的筹码拿出来。」
季浅也道:「我说的可全都是事实,他还没有厉害到无法取代,而你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可惜他没有看清他自己。」
明珏在一边听得抓耳挠腮,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结果刚刚那么一番话后,除了八卦,他就没听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三人上车,向文流克制住自己迫切的眼神,忍了忍才说道:「两位意下如何?」
季浅托着下巴道:「向先生,我想你可能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一件事,明珩邀请你去明氏集团并不是为了你的手稿,而你的手稿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价值。」
当然,对云氏集团千百般重要的手稿对季浅来说就是几张废纸,季玉集团不需要借鑑云氏集团的珠宝设计风格。
女孩浅笑着说出世间最残忍的话,向文流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她谈交易的资格,他自以为傲的一切在对方看来都无足轻重。
眼看着向文流惨笑,季浅又说道:「向先生,你恐怕从根本上就弄错了一件事,手稿和你的才华相比,你的才华才是你立足的资格,手稿不过就是一件死物。」
「当年的云老爷子能够在设计界大放异彩,靠的不是手稿,而是他层出不穷的设计灵感,手稿里的东西不过是他万千灵感中的一部份,之所以成为手稿,不为外人展示,或许就是他弃之不用的东西。」
「再说,现在是现在,当年是当年,手稿固然有可以借鑑的地方,可说到底它已经过时了。」
季浅的一番话给了向文流极大的冲击,他一直把手稿当成自己最大的底牌,当成自己功成名就的资本,但是现在,季浅告诉他,他最看重的东西其实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向文流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恰在时,安安静静坐着的向晴晓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露出一个安静的微笑。
车子停下,季浅和明珩下车,明珏也有点魂不守舍。
在几人进警察局之前,向文流狼狈的车上下来,用尽了浑身勇气喊道:「明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明珩挑挑眉,实在是有点佩服未婚妻了,几句话就让恃才傲物的向文流变了想法。
季浅悄悄对他眨了眨眼,明珩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帮你骗到了一位出色的设计师,你要怎么感谢我?
明珩捏捏她的手心,只觉得心头熨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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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事情很好解决,一行人做了笔录之后就可以离开。
季浅得知向文流从警局出来后直接杀到云氏集团,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把手稿扔到云成夏脸上时,忍不住笑出声。
向文流的事情有明珩解决,季浅不再操心。
她收到了一份慈善拍卖会的邀请涵,是几家慈善基金会联合举办的,季玉集团的基金会也参与在内,作为季玉集团的执行总裁,她有必要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