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余咬牙切齿:「不告诉我?」
「……」钟杰一脸生无可恋,他给忙忘了。
聂余浑身低气压,有认出他的试图上前寒暄,通通被他黑漆漆的脸色劝退。
正好婚宴即将开始,有人来找新郎,钟杰赶紧脚底抹油熘了。
-
婚礼的章程有条不紊进行着。
宾客们大多不能体会父亲嫁女儿的捨不得,也不能体会婆婆看儿媳妇的喜悦,只有在新娘挽着父亲的臂弯走向新郎时,那段看似漫长却又短暂的花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旖站在台下,看着宁父殷切叮嘱和泛红的眼眶,心中百感交集。
在此刻,她想的是,如果她的父亲还在,那未来,这一幕是否会重现在她的生命中。
但想像终归是想像,她这一生即便再幸福,也永远缺失了完整。
但她仍旧喜悦,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体会过这种捨不得就已经足够。
感情大多想通,如果她的父亲还在,想来也是如此。
证婚人宣读誓言,新娘新郎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深情对视,大声回答「我愿意」。
然后,他们在漫天花瓣和尖叫声中尽情拥吻。
章已盖,我愿意已说,从此他们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共度一生。
仪式结束,接着便是扔捧花的环节。
那旖笑着后退,离开了抢捧花的区域,把位置留给了别人。
「那那,你跑什么啊。」桑月月和一群女生挤在一起,想去拉她,又怕自己抢到的绝佳位置被别人抢走,急得跺脚:「过来过来,丹丹的捧花必然在你我之间!」
那旖笑着摆手:「不跟你抢。」
「我才不要你让,你抢不过我的,你过……啊!」说话间,背对着众人的新娘把捧花往后一扔,正好被想去拉那旖的桑月月抓住。
其他人都呆了,这什么运气?
桑月月呆怔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抓着捧花又笑又叫:「哈哈哈哈……我抢到了!」
扔捧花的宁丹丹也呆了,随即拱手:「恭喜恭喜,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
桑月月抱着捧花,笑得一脸傻样。她正欲说话,就被走过来的卓一凡一把勾着脖子,笑得露出八颗牙:「同喜同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桑月月扭头,卓一凡低头看着她,低声道:「下一个捧花就该我家月月扔了。」
桑月月笑着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随口道:「扔捧花之前,你先把婚求了吧。」
卓一凡轻笑:「我现在求,你敢答应吗?」
桑月月眨了眨眼:「你敢求,我就敢答应。」
站在不远处的费晓宇垂下了眼。
他侧了侧身,藏在了人群里。
周围一群吃瓜群众听见,立马起闹。
「跪下,是男人现在就给我跪下求婚!」
「求婚求婚!」
「戒指摸出来,没有戒指……给,这个易拉罐环先将就一下。」一个热心的男士随手把桌上的可乐拉罐环抠下来,递给卓一凡。
卓一凡没有接,伸手抚了抚桑月月的脸,咧嘴一笑。
「这么廉价的东西,哪里配戴在月月的无名指上。」他低声说:「红玫瑰,钻戒,烛光晚餐,求婚标配,缺一不可。」
「餵……」桑月月脸微红,看着他,吶吶,「就算是可乐拉环……也可以的。」
「我不可以。」卓一凡轻声说:「我不能让你可以。」
「……」
那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婚宴大厅。
身后一片失望声,但又被随之而来的发红包环节给抢走了注意力。
-
五星级酒店有非常完善的通风设施,但在室内待得太久,依旧会感觉呼吸难受。
走廊十分安静,偶尔有工作人员走过。
站在窗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那旖本想拿手机看消息,摸了个空,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穿着伴娘礼服,手机被放在休息室里。
她关上窗户,正欲去休息室,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似踩在心底般,沉闷似鼓。
那旖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脚步声在三步远的距离停住。
聂余看着她的背影。淡粉色的抹胸礼服露出消瘦白皙的肩,两块肩胛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形状优美漂亮,一头长捲发懒懒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未关严实的窗外夜风吹起。
只是一个背影。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距离感。
虽然也曾在照片里感受到这些年她的变化,但如今近距离接触,他才骤然明白过来,有些改变远比他想像中更加深刻。
深刻到,只是三步的距离,他都迈不过去。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聂余挺拔的嵴背扛得过比山还重的压力,却扛不住她哪怕一丝的距离感。喉结滑动数下,他终是往前迈出一步,声音沙哑:「那那……」
那旖缓慢转过身,她脸上带着淡笑,眼中的陌生却刺得聂余心脏骤疼。
「有事吗?聂总。」
第74章 追呗
这些年, 聂余听过无数人叫他「聂总」,在事业刚刚起步之初,他曾为这个在他爸身上出现过的尊称而自豪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