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
话说随着幸存者的激增,整座校园也显得拥挤起来,主要是正经的宿舍楼住不了那么多人,就连教学楼都睡了不少幸存者。
幸好学校的围墙是由平房围成的,能睡不少人,但没几个愿意去睡的。
人都不傻,谁还能不知道要是出了事情,最外圈的围墙是最危险的?
军方也只能在草坪上面建了不少帐篷,此时正值夏季,晚上倒也能接受。
宣敏静看这几天被营救回的幸存者愈发的少,不由怀疑起外面的幸存者数量。
应该没多少了吧?
听说这也还只是从市区营救出来的,承阳市周边的那些农村乡镇可还都没营救呢。
也不知道聚集地的粮食储备够不够,现在的聚集地六千人绝对是有了,自己和同学昨天还被分配到食堂工作,让她们学着为幸存者们做饭。
也是,就这个人数,食堂的压力应该非常大就是了。
宣敏静将水瓶掷进垃圾桶,起身走向食堂。
现在的食堂座位已经全部拆除,整座食堂的空间全用来做饭,就这还有点捉襟见肘。
画面一转,鲁珂垂着头,默默接受着自己父亲的狂风骤雨。
鲁顺看上去很激动:“当时你为什么不说?现在曲忠可就保不住了!”
他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用鼻孔狠狠出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父亲会这么激动,但是父亲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我和赵子墨他们也算不上有什么恩仇,只是没能成为当时幸存者的领导者,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鲁珂小声说道。
鲁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沉寂了几秒,随后开口道:“那现在呢?”
“在扩展我的小弟了。”
小弟这个词,他在自己父亲面前说出来也没有多大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个词就是他父亲教给他的。
“嗯,你最好先在那群大学生幸存者里面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到时候再扩展到承阳一中那些小孩,最有威信的我听说是叫什么……叶梓筱?叶老的孙女,她的身份只值得你结交,如果可以,可以发展一下对象。”
鲁顺低声地说着:“叶老是真正的大人物,国家生物院士,末世爆发之后我听说原本萧征国的第一任务是将叶老救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看鲁珂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着:“还有梁倾辞,梁家现在跟军队搭上了线,实力愈发强了,现在是首都那边几个大家族里面最强的,虽说梁倾辞是个旁系,但总归是梁家的人。”
鲁珂有些呆滞地看向鲁顺。
“那是个什么眼神?”鲁顺有些不耐烦:“只有借这层雄厚的背景,你我才能有更多的资源去做事情,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只有强者才能不被别人肆意践踏!”
“唉,你妈没挺过去,从今往后就只剩咱爷俩过活了,别让我失望。”
窗外蹦蹦跳跳的麻雀忽然消失了,鲁珂心想着,机械地点了点头。
鲁顺摆摆手,鲁珂就走出了办公室。
待到鲁珂关上了门,鲁顺才冷哼了一声。
现在曲忠肯定是保不下了,现在关注这件事的人太多太多,自己的一些手段是使不上的。
曲忠的命不值钱,毕竟双方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合作伙伴,实际上就是自己养的打手。
只希望这家伙死之前别把自己的那些事情说出去……
鲁顺思考片刻,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找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办公室内沉寂片刻,窗外的麻雀又忽然跃动在窗口,好奇地看着窗内的一切。
麻雀似乎比前几天看见的时候更加肥了,原本拳头大小的麻雀现在却有碗口大小,真不知道这几天吃了些什么……
窗外的麻雀歪着头,仔细观察着窗内的动态,透过玻璃,麻雀的小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狠色,又瞬息消失不见。
“……萧团长准备怎么处理那个畜生呢?”
“啊,对……”
“好的,好的……”
“我一定准时到,对,明早九点,嗯……好,我记住了。”
鲁顺挂断电话,忽而向窗外看去。
什么都没有。
“怎么感觉刚才谁在看我……”
鲁顺嘟囔着,仔细端详着窗口。
窗口建在离地面两米五的地方,更何况还是三楼,根本不可能有人。
鲁顺打消了疑虑,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办公桌。
阴暗的房间内,不见天光,被锁住的曲忠猛地抬起头,看向房间内的某处。
这间小屋是原本学校里的清洁工住的地方,很破旧了,就连墙角都被老鼠打了几个洞。
本来就是建校之前的老建筑了,学校建好之后,为了省钱,特意保留了这座小房,给清洁工住校用。
一枚硕大的鼠头从洞中探了出来,四处嗅嗅,径直爬向了无法移动的曲忠。
顺着裤管,爬上他的肩头。
奇怪的是,曲忠没有任何避让的动作,就这么静默着让老鼠爬上了自己的肩头。
老鼠甩着细长的尾巴,从肩头又爬回了手臂。
那里金属质地的手铐。
老鼠就开始啃那手铐,看那疯狂的模样,仿佛那手铐是它的枷锁一般。
牙被崩断了。
老鼠没有停,反而非常拟人地用自己的前肢捏住了断牙,停顿一会儿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拼命刺向自己的脖子。
一下,两下。
鲜血,不,那不是鲜血,那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汁液。
汁液滴落到手铐上,手铐居然就肉眼可见的被消融了。
反观曲忠,面无表情。
就算暗红色汁液滴落到他的手腕上,就算手腕滋滋地发出了烤肉声,他也没有什么表情。
老鼠还在不断地扩大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争取让更多的暗红色汁液流出来。
但老鼠毕竟是老鼠,体型就在那里摆着,全身的血液也没有多少。
不过看那手铐,却已经被腐蚀了大半,足够曲忠抽手了。
老鼠吧唧一声掉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而曲忠就像被惊醒一般,下意识地想痛呼出来。但飞快地闭上了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外面就是战士,自己要是发出点什么声响自己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他连忙甩掉手腕上的那些暗红色汁液。
也许是疏忽了,那些军人居然没有给自己上脚铐,这也方便了他的行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门外只有一个战士值守。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整个人再没有任何动作。
一只飞虫摇摇晃晃地飞出了小房间。
飞虫飞的很不稳定,似乎是有点不习惯,但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方式,它径直地朝着战士飞去。
它飞的很快,战士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进了自己的耳朵内。
他想要用手去挖,但无奈飞虫体型实在小,再加上手上端着枪,没有第一时间腾出手来,飞虫就撕咬着突破了鼓膜。
战士站不住了,他将手腾出来,拼命地抠挖着自己的耳朵。
他想要呼叫战友,但下一刻,他去摸无线电耳麦的手就被曲忠抓住。
战士大惊,想要喊出来,但是耳中的疼痛忽然加剧,几乎站不住脚,也就丧失了最后的反击机会。
手铐被腐蚀后有些微的尖刺,曲忠拼命将这个尖刺送进了战士的太阳穴中,死劲搅动着。
战士抖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曲忠小心地将战士拖进小屋之中。
此时太阳正毒,再加上这小屋本就偏僻,四周没什么人,这凄惨的一幕也就没有被人看见。
一阵布料摩挲皮肤的声音后,一个身穿战斗服的人端着枪走出了小房,一脚踢飞地上的半截老鼠尸体。
他缓缓地走向大门口。
走了一阵,他又转了向,走向了操场处。
他记得,操场那边焚烧掩埋了许多尸体,丧尸和人类的尸体都有,那里应该有运尸车。
自己应该可以坐着运尸车出去,如果不行……
他捏紧了手里的钢枪。
果不其然,来到操场后,确实有一辆运尸车,看样子马上就要发动了。
“等等!”
曲忠小跑起来,喊住了那辆车。
驾驶位上探出一个满脸褶子的脸,黄黑黄黑的,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
很本分的农民模样。
曲忠心里暗暗想着。
“咋咧,战士同志?”
他听出了男人浓厚的口音。
“同志,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曲忠站定,扒在车窗上看了几眼,听男人说是去旁边的村子时,他的眸子登时亮了起来。
“同志,正好,我现在被下达了紧急任务,也要去旁边那个村子,你能不能捎我一程?”他连珠炮似地说着:“现在聚集地里头没有空闲的车辆,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我也不会麻烦你……”
他紧紧盯着这个男人,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套。
如果不同意,那自己只能……
谁承想那男人利落地开了车门,大手一挥:“同志,快上车!”
许是自己身上那套衣服的作用,满脸匪气的曲忠都没有被怀疑。
曲忠一愣,连忙应了一声,上了车。
车辆发动,看得出来男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很快就到了大门口。
这里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这里进出都要检查证明,如果出不去……
他再次攥紧了手里的钢枪。
没想到今天检查的人换成了安全局的人,看见曲忠穿着作战服也没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运尸车上,检查了男人的出入证明就放了行。
车辆再次发动。
曲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刺激的场面和频繁使用异能的后遗症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几乎要吐出来。
男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了。
“多亏了军队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能活下来……”
“之前都说军民一家亲……”
现在车还没开远,曲忠强忍着不适感,微笑着一一应是。
杀,还是不杀?
看着旁边这个絮絮叨叨的男人,曲忠陷入了两难之地。
一阵思索过后,他的眼神冷了下来,就像是即将绞死猎物的蟒蛇一样。
还是要杀,杀了之后这身衣服也得扔掉,太显眼了。
自己这一逃,不能有任何的目击证人!
只有跑到旁边的翠华市,自己才能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是的,就这么办。
曲忠决定了,眼神中的温度渐渐冷了下去,脸上却不住地笑。
车停了。
男人正准备下车,却感觉有什么贴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同……”
一声枪响,泯然于偏僻村庄,再无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