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里想法再多，面前正有个虎视眈眈的蛇渊，所以他还是下意识回握住了蛇陵的手，然后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两人的样子再次刺痛了蛇渊，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这几天默想了很多次的话。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还能接受吗？”


    似乎是怕蛇陵马上拒绝，不等他开口，蛇渊再次急切的追问道。


    “我想明白了，我所有的都想明白了，其实我早就在每天的相处中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一直没发现自己的心思，还自私的想着你适合找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有个什么样的家庭，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想法，蛇陵，是我愚笨，是我的错，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每天看着你们出现在我窗前，我真的无数次想扯开你们。


    蛇陵，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蛇渊的双眸痛苦的望着蛇陵，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攥的死死的，眼里隐隐有些泪光。


    “蛇陵，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所以我不求你马上给我回复，我只是求个机会，求个你愿意让我赎罪的机会，就算最后你还是选择他，不选择我，我也认了，蛇陵，好不好？”


    男人最后那句好不好，几乎是梗咽着说出口的。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很深刻的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蛇陵看在眼里，说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但是两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又好像记忆回放一样，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死去的心终究是不会再心动了，起码，不会对同一个人心动了。


    “我们这么多年来，你没看出我对你的心思，我可以说你直男，可以说你情商低，但是蛇渊，那日从水上乐园离开后，你应该就想明白了吧，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么多天看到我，你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你说你想通了，后悔了，但是如果你再坚定一点，我相信你不会忍这么久的。


    说到底，你还是在赌我会不会回头，会不会某一天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你，然后主动来找你，忍了这么久，今天才出来跟我说后悔了，让我给你个机会，是因为慌了吧，因为你发现我好像不会回头了，不会再主动来找你了，所以才出来的。”


    蛇渊了解蛇陵，但是蛇陵同样不是太了解他呢。


    太过了解对方，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蛇渊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蛇陵说对了。


    就算不是全对，但起码，他是真的有这么想过。


    蛇陵看着他，说不上来失望，毕竟早就想明白了不是。


    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牵着红赤离开了。


    蛇渊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满是后悔、痛苦和懊恼。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没可能了。


    别看蛇陵长的无害，平时性格也嘻嘻哈哈很开朗，但是那人的骨子里，其实很执着的。


    执着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但是也同样执着的选择放下不回头。


    呵，多可笑，他想着少年性子单纯，自信的以为自己服服软，表露出心声，他多少都会犹豫或者不会直接拒绝。


    却也忘了，单纯的人，喜怒也最直接的。


    已经走远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蛇陵好奇的看向红赤。


    “怎么了？”


    红赤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有些紧张，有些不安。


    他在犹豫，要不要问出蛇陵的真实想法，但是又怕，怕他真的是为了刺激蛇渊。


    蛇陵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暗骂了一声傻子。


    他没有逗弄别人的想法，也不会什么欲擒故纵。


    所以。


    他认真的看着红赤，一如那天初次找他谈话时的认真。


    “不是刺激，也不是因为蛇渊，我只是刚刚突然发现，原来我心里早就有你的位置了，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因为我也不确定再次遇见蛇渊，我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刚刚，我发现，我已经完全没想法了，所以，红赤，我们在一起吧，真的在一起，想跟你幸福一辈子的那种。”


    少年眼里的认真和脸上的笑容让红赤清楚的明白，是真的！


    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少年，终于，喜欢上他了。


    虽然可能没有他的喜欢那么多，但是已经足够了。


    蛇陵看着一边嘴角疯狂上扬一边又控制不住落泪的红赤没忍住笑出了声，想伸手给他擦一下，但是因为红赤握的太紧了，他只好用另一只手给他轻轻擦拭眼泪。


    “傻不傻啊你，这么高兴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快别哭了，被族人看到多丢脸啊。”


    红赤浅笑着任由他给自己擦泪，任由少年取笑他，他高兴，他太高兴了。


    “蛇陵，我太开心了，真的，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第二次。”


    蛇陵“啊”了一声，眼里满是疑惑，“第二次？那你最开心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少年微眯着眼睛，试图从男人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可别让他知道第一次是因为什么初恋或者其他的女人男人，不然他怕他当场发火。


    红赤温柔的注视着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第一次啊，好像是我15岁生日那天，因为外出打猎受伤了，我拖着蛇尾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小男孩，他温柔的问我，痛不痛啊，那个时候，是我最开心的第一次。”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关心。


    蛇陵一听，不是什么奇怪的初恋和女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


    十五岁，男孩……‘


    顿时瞪大眼睛，“当时那个受伤的蛇人是你？！”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蛇陵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和蛇渊玩躲猫猫，当时正好在森林里碰见了一个受伤的蛇人。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红色蛇尾的蛇人，所以印象比较深。


    当时蛇人的蛇尾受伤了，颤抖着往前爬的样子很可怜，他当时好像确实是跑过去问了人家一句痛不痛，后面好像还给他找草药来着。


    但是再具体一点的，蛇陵就不记得了，因为他当时年纪太小了，好像才六七岁。


    蛇陵有些失神，没想到，红赤喜欢的这么早，甚至比他发现自己喜欢蛇渊的时候，还要早。


    少年顿时心疼了。


    他一直没敢跟红赤提他家人就是因为红赤的身世有些可怜，他怕勾起红赤的痛苦。


    这个还是他听自家爸妈偶然说起的。


    妈妈说，红赤这孩子可怜啊，一出生妈妈就没了，爸爸不忍留下刚出生的红赤，于是每天一个人带着他，但是因为思恋过度，还是没有挺过去，在红赤五岁那年走了。


    当时本来是有亲戚想收养红赤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红赤拒绝了。


    很难想象，一个五岁小蛇人是怎么独自活到现在的，起码被宠着长大的蛇陵没办法想象。


    少年脸上的心疼那么明显，红赤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他轻轻抱住蛇陵，讲述了自己埋在心底的痛苦。


    “你应该知道吧，我爸妈的事情，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是记得，我不想被亲戚收养，只是因为我不想叫别人爸妈，虽然他们走的早，留下我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他们很爱我，而且我一个人也挺好的，虽然有些苦，但还是活到了现在，嗯，还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当时我就在想啊，这么温柔可爱的小蛇人，也不知道未来会便宜哪个王八蛋，呵呵，没想到，嗯，我会是那个王八蛋。”


    “噗哧”，本来还挺伤感的，蛇陵一下就被逗笑了。


    少年没有戳破男人的谎言，他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太难受。


    但是红赤知道，少年还是难受了，因为他虽然脸上是笑着的，但是嘴唇却是抿着的。


    其实他没说的是，虽然爸爸一个人将他带到了五岁，但是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妈妈就不会死，所以从来不会对他好，只是让他每天吃饱不会死而已。


    而自己不想被收养，除了不想叫别人爸妈外，也是因为当时收养他的那个家庭本身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他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而且他知道，那几个孩子其实很怕自己被收养，大约是怕自己抢走他们父母的爱吧。


    除了这个，其他都是真的。


    虽然小时候苦了点，因为年纪小，只能吃些野菜或者别人施舍的，但是长大后就还好了，毕竟他从十岁开始就自己打猎了。


    虽然受伤的次数比猎到食物的次数还多，但是，挺好的，起码碰到了男孩啊。


    15岁那年，他遇见了温柔的光。


    “好啦，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去找园长玩吧，最近都没看到她人，能玩的新设施也没有，好无聊哦，我刚刚看到她在直播，好像是个刚开放的新设施，正好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玩的”，蛇陵嘟着嘴岔开话题。


    红赤松开他，但是手依旧紧紧的牵着，两人一路嬉笑着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