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别担心了,他能做到的。”一个头戴着绿色狐耳头饰的人跪在王座之下。
“我当然知道,他们终究是凡人,无妄是高于凡人的境界,他们如何匹敌。”拜厄抬起头,一束光照在他雪白的头发上。
“是啊,凡人怎么能匹敌呢……”他邪魅一笑,雪白的瞳孔显露出来。
(“少年”的视角)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少年撩起刘海,身后尽是混沌,人们的哀呼声被风暴吞了去,少年发现地面上多了一些尘土堆成的球。
“这是……”球被捏碎后,里面是一些泛着光芒的粘液。
“蛞蝓粘液,为什么会有这个,难不成,这城里还有,拥有诅咒的人吗?”
少年看到天空中的冀南平已经筋疲力尽了,毕竟死神布拉奇多的力量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如果在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瓦解殆尽。
(还是得先处理眼前的事,然后就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把他带回去就好了吧……)少年把头探进水管,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万赴抱着林芝灵在里面无声痛哭着,林芝灵的下半身已经变为花瓣,他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万赴看到了少年的脸,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提防起来,抱着林芝灵向后慢慢移动,咬着牙举起枪来。
“连自己同伴都保护不好的,胜利自然也就得不到!”少年举起枪来,对准了万赴的脑袋。
万赴在这一刻,眼睛里的准心散开了,枪变回了手指,他纵身而起,林芝灵被他抱在怀里,一下子跳出排水管,沿着河向后跑去。
少年歪着头,顿时间血液飞溅,万赴口中吐出鲜血来。
(万赴的视角)
(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们一起找到5,我们一起回去……)
万赴拖动右腿,长长的血迹,散落的花瓣沾染着鲜血,万赴的视线慢慢模糊了。
(我还记得,你看到我醒来的那刻是多么开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丢下了,快醒来……)
少年叹了口气,向他走来,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好像什么都结束了……
万赴的眼角挂着一滴鲜血,瞳孔里的准心随着他的呼吸忽大忽小,刚刚万赴的子弹打进了他的嘴里。
“既然这样……”少年发射两发子弹,不是冲着万赴去的,而是林芝灵!子弹穿梭着。
(我要让你掉进痛苦的深渊,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一刻。)
少年听到子弹射进肉体的声音,激动地睁开双眼,万赴跪坐在地上,那两发子弹他用身体接住了,他直直倒在了林芝灵的身旁。
“为什么?!凭什么替一个尸体挡子弹啊喂,这种不值得的情感才让人感到火大!”少年跺脚,扬起了不少灰尘。
“人总要为了什么而活着,因为这个,挡下子弹的理由就有它无限的意义,金币是一个坎,我们一起约定过要打败它,要活到最后……”
少年本来打算离去,听到万赴虚弱的声音,他回过头来,那是个无比骄傲的声音。
“找到我们的名字,一起活下去,就像是弟弟的约定一样……”
(我们下次,也要一起看烟花……)
突然出现的微光,是林芝灵的记忆结晶,慢慢的跑到万赴手心里,万赴看着手里的结晶,就好像是林芝灵躺在旁边向他笑着一样。
“帮我保护好,小屁孩,那家伙最不省心,不是吗?”林芝灵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万赴眼睛周围竟然出现林芝灵有着的花瓣印记,他慢慢起身,甩过手来,手指慢慢变为枪管,眼中的准心也变成了三个圈包着的。
“姓名,我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只记得哥哥以前常用姓名来呼喊我,不过拜厄大人给我如此强大的力量,姓名也不重要了。”
少年的瞳孔变得犀利起来,子弹如同海浪扑向万赴,万赴扣动扳机,扑向自己的子弹一下子溃败开来,全都变为一个硬币厚度掉落地上。
“6的能力是可以将没有生命力的东西给转换为花瓣,就算花瓣变回去,就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万赴看着枪口冒出的白烟。
“那我就来试试,将逝去的一切重组回来!”万赴咬着牙,他扯着枪管,风灌进他的袖口,衣服和裤子被风向后拽去。
“风暴止息!”一发子弹喷发出去,子弹将风扯出形状,地面上的花草都被拉了过去,少年遮住了脸,他奋力睁开眼,看清楚了万赴的位置。
(这家伙怎么会……明明中了那么多枪了!)
少年的脑袋在枪声响起时炸裂开来,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万赴身后的风暴竟然消散而去,乌城恢复了平静……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啊,为什么我的身体不能恢复了,还是因为,我自己妥协了?总感觉已经没有恢复的必要了……)
雪白的眼球滚落在万赴的身边,这很明显不是少年的眼睛,这满是诡计,满是怨恨,怎么可能是少年的眼睛。
“你叫拜厄对吧,我一定会找到你,替6偿命!!”万赴对准了白色眼球,那个眼睛已经脱离了少年的身体,可瞳孔还在不断收缩。
眼睛挨了一枪后,炸开来,满是黑色的液体……
(拜厄视角)
他的头突然流下一行血来。
“大人!怎么会?!”
“他输了,这群代号的确不可轻看,但是这次的牺牲并不是一无所获!”拜厄抬起头来,他的眼中是一角金币。
“金币的力量原来就藏在这,是每个人的执念,只要无妄接触到就可以夺过来!!太棒了,这种感觉~”拜厄笑了起来。
“恭贺大王!”这个狐耳男叫作沙赤,是拜厄“捏造”出的无妄。
(少年的回家路……)
一个身影在眼前,他回过头来,向少年招了招手,随后就走了出去。
(是哥哥,我现在是在哪啊?)少年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倒在一个小树洞里,这时背后出现了一双手,要抓住他的肩膀。
少年背后一凉,一发子弹不知从哪里飞来,把他身后的身影打散了。
“刚刚那是……”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救了一命,但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他看见哥哥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老哥,老哥等等我!”
从小我就随着哥哥一起长大,哥哥是个哑巴,听身边的人说,因为哥哥小时候吃错东西,给喉咙吃坏了。
哥哥没能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只能在一个休息站工作,每天忙上忙下不说,工资还少的可怜,但是他总是告诉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有个好出路。
什么,你问他怎么告诉我?当然是用他的秘密技能,他会用他的手指摆出各种形状,来告诉我他心里的想法,虽然有时候我也不是很理解啦……
在学校,有人嘲笑我是没爸没妈的人,我会跟他们扭打在一起,老师会叫我哥哥来,我给他惹出了不少麻烦。
“我才不要听他们这么说,哥哥,你快告诉他们,我也有爸爸妈妈!”我那时竟哭了出来。
哥哥拥我入怀,那时我才知道,可能爸爸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虽然哥哥总是和我说,他们只是外出打工去了,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
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只是在家孤身一人琢磨着一些爸爸生前留下的木工工具。
记得有一次从自制的楼梯上走下来,结果楼梯塌了,给我手摔了一道好大的口子,哥哥花了不少钱给我抓去看医生去了,现在那道口子还刻在我的手上。
“咯吱……”熟悉的开门声!
“来了来了!”我打开门来,哥哥今天竟然灰头土面地回来了,他傻笑着,从破大衣里费劲拽出一个烤番薯。
我接过还是温热的番薯,哥哥摸了摸我的头,用手语跟我说道:小家伙,饿坏了吧?
哥哥给不了我最好的生活,可是他把最好的给了我。
当某天,青涩的少年成长了,想要去探寻新的天地的时候。
“我要去威尔龙城,那边的科技和商场,想想就很棒……”我收拾着行李,可哥哥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用手语告诉我,现在不是去的时候。
(那边听说闹了病毒,去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现在就给我待家里,你现在赚钱的能力还……)
“什么病毒,我都听别人说是谣言了,你就别信了,我会顾好自己的。”我拿起行李塞进布袋里。
可是哥哥却抓起我的布袋就往地上摔去,然后很愤怒地跟我比手语。
(我说的,你都不听,你到底要干什么,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们照顾不了我们了,我要照顾好你,你不要自私自利了!)
“什么,我什么时候自私自利了,爸爸妈妈抛弃了我们,是他们,是他们自私自利,我凭什么要活在他们的阴影底下,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继续下去!”桌子上的东西随着我的怒火飞到了地上,哥哥攒钱买的一只瓷碗也摔得粉碎。
哥哥叹了口气,去捡起地上的碎片。
“我要的生活不是这样,一辈子锁在这个小小天地,永远招人耻笑,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我朝着哥哥的头顶吼道。
(那你滚好了!)哥哥利索地摆出一个手语。
“我不会成为你,起码不会像你一样软弱……”
夜色慢慢降临,可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白天,我的态度会不会太过了点。
“管他呢,我的想法又没错……”憋着心里的一股委屈劲,我睡着了。
夜晚的风总是很凉爽,风里掺和着许许多多的梦,慢慢变得甘甜,到了我的窗边却是苦涩的。
等到早晨,阳光穿过窗户上糊着的薄纸,我才恍恍惚惚起来,看到床头摆着的一袋行李,我立马反应过来,是哥哥替我收拾的。
我打开来,里面都是些必用品,哥哥甚至把家里唯一的草席给塞了进去。
我着急地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空空的,他一早上去干活了,我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他了,我要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想到这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感觉这个空荡荡的家有什么放不下的,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我上路了。
到了威尔龙城,我找到了一份趁手的工作,在那里干了两三年,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虽说位置偏僻,可是睡着也舒坦。
可是每次感到舒适的时候,就会想起哥哥,想起他还在家乡晚睡早起,没日没夜的工作着,可是却没有什么活劲,就替他感到可惜和懊悔。
“我才不管他,哥哥他能搞定自己的生活,他可比我靠谱多了……”夜里,眼角却不自觉流了泪了。
有一次我接了一个宣传活动,去城里宣传爱意广告,甚至还要开一场演讲会,我看到宣传海报上的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呆了一会儿。
活动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城里宣传开来,人海一下子翻涌在了演讲台的下头,我自然就是担当演讲的人,这不会很困难,只要按着死板的稿子念就好了。
这次活动除了宣传爱心,还有给公司赚一定的名声。
等我自信满满地放下了稿子,台下响起来震耳欲聋的掌声。
“您觉得爱意是什么样的呢?你如此宣传爱意的有关话题,想必一定对这方面有很深的了解吧!”一个记者说道,台下也响应了他的问题,提问的声音一下子逼的我不讲也不行了。
“大概就是…大概就是……”我哆嗦地说不出话,旁边的助手叫我别紧张。
“稿子上没写这段啊……”
“这是即兴发挥,随便说说就好了!”
“我,我,我觉得爱意就是爸爸妈妈对我们的爱!”
场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人,们觉得说的实在过于敷衍于是离了场。
而我也顿时面红耳赤冲到后台去了,助手跟过来问我的情况。
“没事,你有笔吗?”
“啊?”
我写了一封信,是写给哥哥的,想起爱意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遍遍翻着哥哥的画面,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心里翻涌着害怕的暗流。
信里只是一句话:哥,你那边还好吗?
我怕说多了,暴露了自己是个懦夫,自己当初说出的话就是刺出的刀刃,再也收不回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哥哥没给我回信,我开始胡思乱想,看到空荡荡的信箱,眼神也慢慢空洞起来。
助手拍拍手,一脸骄傲地走过来。
“我刚刚发现信箱里有一封臭烘烘的信,我给丢了,估计是谁来信来骚扰你了~”
“你丢哪了?!”我扯住他的领子,眼睛都快和他的眼睛贴在一起了。
“那个信对您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助手的面色变得苍白。
“那是我哥写来的,到底丢哪了!!”我吼着话,口水飞的他满脸都是。
“我给丢火炉里去了,,,,”我气的一把把他摔在了地上。
冲到火炉前,看到里面有一个灰烬是信封的形状,我把手伸了进去,不顾烧伤一把把它拽了出来,我把里面烧的半残不全的信抽了出来,看到下面都没写子,最顶上只留了个句号。
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当天我就先搁置手里的工作,先回去看看他去。
那天下午我坐着马车上路了,威尔龙城有更好的车,可是只有马车愿意开那么远去。
在路上,我想象着哥哥在家里看到我回来的兴奋的样子,想象着他再次拥我入怀,眼里就冒出了不少眼泪。
看到一辆马车跟我背驰而过,我回过头去,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人,后脑勺竟然那么像哥哥,但是我没怎么放心上。
“看看你,想他都想疯了吧,看谁都像他……”
马车飞驰着,我不禁咳嗽起来,我习惯性用手捂住嘴,惊讶的看到手心里的鲜血,觉得心里泛起一股凉意。
一座座山峰被抛在脑后,看到村子近了,我叫马车师傅加快速度,还差点把别人堆起来的柴堆给撞散了。
到了熟悉的家门口,我摸着厚重的门,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推开门,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和我当时离去的时候竟是一副场景。
我觉得可能哥哥劳累了,在屋子里睡着了,我带着希望推开他房间的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但是我就好像看到他坐在床上似的,居然笑了出来,随后倒在床边,又咳出了一摊血来。
“说不定,他只是活没干完还没回来吧……”我扶着床,躺在了上头。
夜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惊喜的跑去开了门,发现是王姨,是隔壁的王叔的老婆。
“王姨,有什么事吗?”
“诶,你回来啦,你哥呢,叫他别偷懒了,快出来,把饭端进去吃去,今天村委会可是干了一件大好事了。”
“我哥他还没回来……”我的心情很失落。
“还没回来?他不是去接你去了吗,怎么会还没回来,你自个回来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软了下来。
“诶诶,你没事吧?!”
等我醒来,看到一个医士坐在床头,跟王姨说着话,边说话还边摇头。
“这病,恐怕是威尔龙城之前爆发的那个病毒,这病毒没法救啊,可能也就活个几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
“诶诶,你不要紧吧?!”
“快叫我哥回来,快叫我哥回来……”
等我再眨眼,已经是早上了,看到院子里哥哥正在收拾柴火,我激动地坐起来,却又顿时全身无力倒了下去。
哥哥着急地跑过来,抓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比着:你就别起来了,你病越来越重了……
“怎么会,我回来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就……”我挣扎着,眼角憋出一滴泪来,我起不来,气的喘不上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之前不听劝,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你在,我的精神就越来越脆弱了。”
就好像是熟悉了温室的花朵突然暴露在风雨中一样……
(你好好养病,别瞎想……)哥哥着急地比着手语,甚至有点手慌脚乱了。
“我早就该知道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看着他的脸,意识慢慢模糊了。
爱就是哥哥对我照顾的点点滴滴啊,只是因为活在爱中,就看不清爱了,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爱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哥哥,我们下次见……”我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想成为无妄吗?想再次见到你哥哥吗?”
“这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