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对于一个人究竟有多难，改变心态，改变想法，改变自己的平常习惯，人是不可能改变现状的吗，还是摆脱不了以前的困倦。


    “人总要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总是一味模仿，是活不出自己的意义的……”那时候的我，心里是怎样的波动，是愤怒吗，还是渴望属于自己的“蜕变”。


    不知道多久之前了，在眼睛的诞生后，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快乐，但伴随那个快乐显露的也是一个无尽的恐惧。


    太脆弱了，如果没有自己的能力，太脆弱了，我能模仿存在于世间的所有物体，但那份恐惧还是消散不去。


    记得那时我看到了一只毛虫，它是那么的脆弱，可它却把自己束缚在了黑暗中，它适应了黑暗，才蜕变成蝶，变成美丽的存在……


    “试着改变一下吧，既然大家都那么觉得了。”艾斯塔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圆月，还有一些向着圆月飞去的飞蛾。


    “是蝴蝶吗，一定是吧。”艾斯塔看着月光，自己却无法飞翔，指尖在满是水雾的窗户滑下。


    “明天，我就去说吧，明天说吧。”


    （那天早晨，我永远不会遗忘，我第一次感受到对于生命的藐视，还有迄今为止唯一次的愤怒，我确信自己更接近人类了……）


    那天的艾斯塔看到排球部的队长，正要上去跟他致歉，可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你可以模仿我的技术，但是你绝对没有办法学习人类的情感！你个怪物！怪胎！”他一把推倒了艾斯塔。


    艾斯塔听到这段话，他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看到他熊熊燃烧的灵魂，艾斯塔将自己推向顶端，贪婪地模仿着他那些情绪所传达的信息。


    艾斯塔是个完整体，是独一无二的美，那天晚上艾斯塔把他残忍杀害了，看到地上剥落的一节节手指，自己放大的瞳孔和怦怦跳的心脏没有办法缓下来，反而感受到一阵心潮澎湃。


    “让我来感受你至高无上的荣耀吧……”艾斯塔抚摸他的额头，慢慢脸上涌起黑色的波澜，变成了他的模样，而躺在地上的他也被幻化成艾斯塔的模样。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唯一标准！”双手向外推去，一个遗体从窗口摔了下去，二楼阳台有一些钢筋，贯穿了尸体，血液顺着排水道，滴落在一楼的排水沟附近。


    “还有血迹，这里的血迹……”艾斯塔趴在地上，伸出两米长的舌头，舔舐着地上的血迹，这是大自然无上的馈赠。


    那一天我竟认为我终于得救了，终于可以逃出眼前这无尽的黑暗，终于可以逃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可没想到的是背后等待着我的，是更为纯粹的黑暗，我将这种黑暗称之为“人心”。


    人们的传言瞬间弥漫了学校，说我想不开自杀了的，有说学校里面有凶手把我杀了的，有说我看风景不小心跌落的，但是人们议论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却是意犹未尽的微笑……


    “华哥，今天要去打球不？”一只温热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虽然心里突然弥生出一丝激动，但是却很快冷却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所有一切并不属于我。


    “今天就算了……”我扯开他的手，不敢去想自己的脸上究竟是何种表情，我代替不了他，我知道的，而且美玲应该很难过……


    每当我回到华江的家里，他家里温馨的气氛把我包围住的瞬间，我明白这是我想要得到的，是我倾尽所有也想得到的。


    他的父母心思也很细腻，能够感知到我和他的不一样，每次只能装不舒服混过去，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煎熬了。


    我想回去，我想见到美玲，我不想让她难过，她是为数不多，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爱的人。


    推开沉重的门，美玲一定在房间里，她太脆弱了，一些小挫折都会让她崩溃大哭，所以我才想保护她，我想快点见到她！


    “美玲……”我的脸慢慢变回原样，从门缝可以看得出来房间是黑的，美玲大致不在里面，毕竟她最怕黑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是手还是不自觉拉开了门。


    一双脚直勾勾挂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彻底凉了，美玲竟然是这么和我见面的，我恨不过自己，美玲这段时间经历的痛苦，和她之前对我的欢声笑语一笔勾销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我把她从天花板解了下来，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我摸着她冰凉的手心，看到她快被勒出眼眶的眼球，我害怕地转过头。


    “是什么在那里！”艾斯塔朝着漆黑的角落喊道，地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不断朝着艾斯塔蔓延，这是他自己的“心魔”，来捕食他溢出的人类情感。


    “这是什么？！”艾斯塔的全身都爬满了黑色斑点，斑点不断放大缩小，有的斑点变成人类的皮毛，有的变成了别的动物的器官，艾斯塔的头发掉了一地，重新生长出橙黄色的毛发，从毛发里还长出狐狸耳朵来。


    艾斯塔接受不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因为他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变为人们眼中那惧怕的，想要斩除的怪物。


    “咚咚咚……”有人在外边敲打窗户，艾斯塔发挥出了动物本性，躲到了桌子底下，他的瞳孔缩小，这样可以看清楚黑夜中的东西。


    窗外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他拿着拐杖，不断敲打着窗户，这声音让艾斯塔炸毛了，拐杖慢慢变成黑色的液体，换了个形状，变成了个很细的钩子，把窗户的锁给钩开了。


    外面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一双沾满泥水的靴子踏进窗来，男人看到地上的尸体，一点都不意外，他蹲下身子，脱下帽子，露出黑白色的长发。


    “跟我回去吧，我的孩子，人类的世界会不会对于你来说，太唐突了点，还是说，你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甚至，适应了人类的模样？”


    外边的月光一下子刺进房间，照在桌子下，把人模狐样的艾斯塔显现出来。


    艾斯塔的心脏怦怦跳，他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洋溢出那种兴奋的情感，好像在说，太棒了，我需要的就是这个，身体的全部细胞都被牵扯过去。


    “我们已经分离太久了，我的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