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是今夜的笙箫


    “离我远点”，林乐乐一脸嫌恶的把身子往远处挪了挪，伸出一只手掩着口鼻。


    “嘿嘿，那什么”，李致舔着脸又往她身边凑着，“虎妞，那什么，你在这儿看月亮啊。”


    林乐乐头扭过一边，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往远处凝视着。


    “哈哈……”，李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顺着虎妞凝视的方向看去，如墨的夜里哪里有什么月亮，隐隐的一颗星星也已经变得若有若无。


    视线在黑色中仿佛可以延伸到无边的尽头，又仿佛只是刚离开眼眶就会消融在了浓浓的虚无中。


    李致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到了虎妞清瘦的侧脸，如细柳叶般的眼角眉边，挺巧如玉般的琼鼻，桃瓣做就的薄唇，略略婴儿肥的脸颊，尖尖的下巴，细细的刘海就如同她细细的本人在风中微微的摇曳着。


    没有那种惊艳的美丽，甚至没有所谓前挺后翘，在那冷冷坚强的外表下似乎是弥漫四散着的落寞和孤独，像是迷路的孩子坐在长椅上抱膝蜷缩着，等着父母突然出现的那一刻，等了好久，久到都不可能出现了，可是还是在执拗的等着。


    神使鬼差的，李致竟然不自主的抬起了右手往虎妞的肩膀落去，幸好一阵寒流刮过，硬生生的冻结了余下的动作，变成了两手扩展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用肩膀碰了碰林乐乐。


    “我说，天挺冷的，你回去睡觉吧，我看着就行，放心，咱不像老李老不中用，咱醒着呢。”


    “没什么，你白天折腾了一天，去睡吧”，虎妞终于开了口，语气间冷的令人不容质疑。


    李致拉着大衣的领子，紧了紧领口，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不管说什么李致都知道答案都不会改变，女人固执起来大约也只有丧尸对血肉的执着可堪一比。


    时空又回归静态，慢慢的灌进胃里的多半瓶白酒，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发作，身体上暖暖活活，脑袋上却晕晕乎乎。


    在李致的认知空间里，一片蒸汽腾腾，林乐乐的形象不断的变换，一会儿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父母，一会儿是那个和李致纠缠多年却有缘无分的姑娘，一会儿是李致末世前生活中的种种，一会儿是宿舍胖子由正常到变成丧尸的脸。


    嘴开始不受控制，不断的噫语，恍然不觉虎妞就在自己身边，竟至于边哭边笑边骂，一把鼻涕一把泪。


    模糊间李致似乎把虎妞当成了一个又一个人，又是拉着林乐乐的手哭着不让走，又是抱着她笑的没心没肺，最后李致只感觉后脑一疼，然后就像断电的机器，彻底消停下来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的就像六月，从窗外一直扩充到整个房间，暖暖的被子，大大的窗，李致就像是当年在家里一样。


    周末的早晨，不用想上学，不用想作业，也不急于起床，如同品味一杯咖啡一样品味着宁静的喜悦，正常情况下，李致会一直懒床下去，直到老妈叫李致吃早饭。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虎妞，她说“早餐已经做好了，我去休息一下，上午你们守着”。


    临走的时候她又说“以后不会喝酒就少逞能，丢人就算了，丢了命……。”


    虎妞的到来让李致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总归有个大概，于是意识到自己丰神如玉的伟岸形象活生生葬送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一声惨叫在别墅里响起“神啊，带我走吧。”


    闻声而来的老李还穿着大裤衩子，露着大毛腿，手里提着根铁棍，神情紧张的审视了李致半天才幽怨的骂了声“丫有病吧”，然后回去接着睡觉了。


    李致迅速的调整状态，完全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昂首阔步的走出卧室，顺便一脚踹在隔壁老李的门上，“别装死狗了，死后自可长眠”，然后不顾老李扔鞋砸门的声音踱步下楼。


    吃罢早餐，李致便匆匆的沿着瀑布下到悬崖底部，开始了一天的巡查，而老李则接替虎妞值守别墅。


    昨天匆匆而归也无法考察真正的战果，对周边的情况变化尚无仔细了解，而这些情况对下一步的计划而言至关重要。


    上午沿着河道隐伏潜行，极有耐性的用望远镜观察了盘山公路入口多半天，大批的尸群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三三两两的，间或散布在从入山路口到市郊方向的一路上。


    虽然依然有很大的威胁，但只要小心谨慎，就不至于出了大的岔子，至少驾车的话不必担心被尸群给包了饺子，而盘山公路上内里的情况却无从查探，靠近了只能是给尸兄们送菜，但形势必是不容过分乐观。


    没有继续逗留，沿着河道慢慢的退了回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没有了老李的拖累，借助绳索还是比较轻松的回到了别墅。


    稍事休息之后，下午已经睡醒的虎妞带上了气枪随李致一起出发向广场附近侦查。


    距广场千米左右的一个半山坡上。


    “怎么样了？”过了很长时间，虎妞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致活动了下因为一直举着望远镜而僵硬的手臂，扭过脸皱着眉头说：“形式不妙啊虎妞，广场上的丧尸根本都不见少，两千多头是有的，这还不算盘山公路上没有跟大部队迁移的一部分，合起来约莫也有五千头左右了吧。”


    林乐乐瞪了李致一眼，显然对李致叫她虎妞很不满，但碍于李致没皮没脸，也就没有发作。


    “那怎么办？”林乐乐波澜不惊的问道。


    “能怎么办啊？”李致站起身往来路走去，“凉拌，这些个龟儿子丧尸，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来招惹咱就得给关二爷烧高香了，还能怎么办，回去再说吧。”


    眼下已是三月，新叶嫩草，初现生机。


    或许是末世后气候有了很大的改变吧，亦或许是冬雪滋润了一个冬天，三五天的时间，原本荒凉的山里竟然显得绿意盎然。


    李致顺手拔了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也不顾有没有变异，有没有毒什么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太平山上混饭吃，就不可能真的和这山这水隔了开来，如果真的有问题，也就一了百了，乐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