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意义不在于赴死,而在于生死之间激起对生的渴望,折磨会让人在痛不欲生中麻木,战斗却可以让人在死亡中涅盘。
如此,既有对死的坦然,也有对生的执念。这种对生死的漠视和渴望,结合而成的是一种扭曲的精神力量,一如现在的李致,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布道者,把恶魔的意志加诸彼身,于是,诞生了属于自己的,十二魔徒。
十二魔徒,也许有一天会成长为吹响死亡的号角,会成为收割生命的镰刀,不在于他们此时是否拥有撕虎裂豹的力量,而在于李致为他们注入了魔鬼的灵魂。
形势开始一天天严峻起来,原本环境恶劣的太平山野兔都不见几只,但末世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草木枯荣,飞鸟掠空,走兽显迹,几乎所有的物种都在短暂的时间内完成了几千年的进化路程,身形硕大,天赋彰显,武力飙升。
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这里是李致的地盘,或许不能完全掌控,但李致却不能容忍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于是便有了之前李致亲自带队率领着十二少年深入林间的一幕。
虽然再恶劣的环境也不是逃避的理由,但十二少年也绝不是李致探路的牺牲品,战斗时他自己永远走在前面,在发现形势不妙之后,便匆匆退了回来。
想到这里,李致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从理论上讲,这太平山里的生物固然是强大了数倍,但是没有的却不能凭空产生,虎象狮狼,鹰鶽雕鹏绝迹了不知多少年,大量出现,短时间内决计是不可能的,那么逼的大兔子惊慌失度的元凶到底是什么呢?
尸灾未除,兽患并起,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李致等立锥之地? 正在李致苦思之间,“噗通---”一声巨响打破了崖下潭边的平静,随之而来的是水花四射,迎头而来。
“你躲在这里倒是自在”,不待发作,林乐乐甜脆如细铃般的声音就已响在耳边,李致懒洋洋的抬起头看到一道倩影荡下了绳索站稳在水潭边,
“喂,我说,这位姑娘,请收起你那炙热的眼神,偷看别人洗澡是极其不道德的。”
“刚出去多长时间,孩子们就都满身挂彩,即便是工具也要用的适度,何况他们才多大”,林乐乐对李致的话听而不闻,却发表了更为激动的言论。
“呵呵,林大小姐,收起你母爱的光辉吧,这么泛滥,也许你可以试试用你的仁慈感化一头丧尸或者野兽”。
并不想对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再做更多的争论,李致站起身子,提了提有点下坠的四角短裤,棱角分明的肌肉曲线毫无顾忌的暴露在林乐乐的视野中,而曲线之间布满着的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比任何反驳解释的言语都要来的有效。
对于林乐乐的敌对情绪李致并没有多少抵触,因为她并非站在岸边,用莫名的优越感来道德职责的人。
两个月来,没有谁是真正闲着的,虎妞和李致,训练之余,不断的游走在别墅区与丛林及尸群交汇过渡的地带,战斗在最外围,把可能产生的重大危险遏制在第一时间,或许是小波丧尸群,或许是突然而至的动物。
处于劣势的他们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险象环生,甚至曾经被一头野猪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幸好最终它自己刹不住车失身落入悬崖,也是运气使然。
但问题越来越严峻,李致和虎妞能起到的最多就是驱赶引导,面对捉襟见肘的食物短缺,以及越来越频繁的丧尸野兽的袭扰,两个人的力量显得愈加力不从心。
今天的带队行动是早已定好的计划,做为另一主力的虎妞因其灵活性出众也被派往广场周边观察尸群的情况,几千的尸群如同身旁的炸弹,总是令人不能放下心来。
“尸群那边怎么样?” 看到林乐乐自顾气结,气氛一时间显得颇为尴尬,李致便主动问道。
说到正事,林乐乐面色一变,眉头开始紧紧皱着,夏日里晕着红光的脸庞泛出了些许苍白。
似是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沉默了一会,虎妞才说到“速度和力量增加了大约一倍,几乎达到了末世前成年男子的极限,这你是知道的。
即便如此,没有智慧一盘散沙也没有太大威胁,但是今天我在贴近尸群的一处小山上观察了一个上午,却发现了特殊的情况”。
“哦? 什么情况?”李致问道。 “不是很清楚,只是从望远镜中模糊看到一只丧尸,比寻常的明显高大强壮,足有两米左右,而且似乎是在有意识的走动,看起来如同在巡视自己地盘的野兽”。
骄阳当空而照,穿过层林亦不减其热,但立于池畔的李致如坠冰窟,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落下了吗?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所有的语言、计划、谋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如此脆弱无力。
李致甚至于不敢抬头去看虎妞的脸庞,怕被她看出自己眼神中不自主流露而出的慌张。
这世界上可是有着无穷无尽的丧尸的啊,如果有了尸王的领导,哪怕是最简单的指挥,也会像洪流一样碾碎一切,更何况几十亿的丧尸是拥有几乎不死之躯的地狱之灵,而且,谁也不知道进化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进化的终点在何方?
就这样沉默的站着,良久,李致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正视着林乐乐问道:“若和我死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不甘?”
她被李致的话问的一愣,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释然道:“死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伙伴,已无所求。”
“林乐乐”
“嗯?”
“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真名是什么?”
“林乐乐” ,她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哦,在下李致,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关照”。
“你已经开始这么无聊了吗?”
“那倒不是,怎么说呢,我怕有一天来不及,我甚至都没有和你正式的认识,那多遗憾啊。”李致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