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九年,皇权衰微,江湖民间势力日益壮大。
轻剑快马,快意江湖。
一个由江湖人和商人建立起来的城池——五湖城坐落在南方的繁华之地。
那里,朝廷的势力几近于无,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律法,是所有江湖人的天堂,武学日益昌盛。
与此同时,在西域的一座古城里,一个教会在也慢慢崛起。
他们集西域各家之所长,医毒武学各有千秋,名为——巫衣教。
巫衣教势力短短几年便遍布西域,扩无可阔。
于是,他们将目光转向了繁荣昌盛的中原,他们生出了统治中原武林的野心。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中原与西域的矛盾不断爆发升级。
终于,巫衣教教主发动了战争,集结巫衣教和西域武林对整个中原武林,发动了进攻。
那一役,中原武林死伤无数,各门各派高手无不出动阻拦巫衣教的进攻。
大战持续进行了两年,在大战中死去的人数不胜数,纷纷化作了尘土,散落在中原的土地上。
最后,这场战役随着巫衣教主的死划下了句号。
据说,巫衣教主的好友本是正道武林弟子,因为不愿见到生灵涂炭出手杀了巫衣教主。
又据说,后来那人带着巫衣教主的尸首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杀的巫衣教主。
只是有人看见了巫衣教主的尸体,和那人眼角的血泪。
巫衣教主死后,巫衣教迅速土崩瓦解,很快就被赶出了中原,并签下五十年内绝不入中原的盟约。
巫衣教退出中原后,武林恢复了平静,众人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只是那些在争斗中死去的人,成了活着的人心中永远的伤痛,同时也种下了厌恶西域的种子。
三十七年后,一名武学天才横空出世,年仅十七岁便修得一身好武艺,接连战胜了此前颇负盛名的前辈,五湖城的城主赫连珏,东城的掌舵者谢煜,京城皇帝的第一侍卫高从,以及风月城第一人风月情。
后来,此人更是凭借一人之力建立了与五湖城齐名的寒衣城,被江湖人誉为——寒衣公子温回风。
平静的日子继续了七年,随着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在江湖上盛传又出现了波澜。
据说江南乌家手里握着掌握整个江湖的东西,得到他就能统治武林,成为武学第一宗师。
于是江南乌家在逃亡的途中被人尽数杀害,唯一的小公子带着传说中能统治武林的神秘物品消失不见。
……
……
寒衣城。
洁白无瑕的信鸽在窗外跳跃,时不时歪头看一眼屋里慢条斯理烹茶的两个人。
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童进来,看到了停在窗外的信鸽,走过来取下信件,摸了摸信鸽的脑袋,又从一旁拿出一些粟米喂信鸽。
小童转过身边走边打开信件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师尊,江南乌家被灭门了。”
坐着打盹的红衣华服男子睁开眼看了一眼对面认真烹茶的男子,然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谣言一起,就注定了今日结局……可还有活口?”
“乌家小公子逃走了。”
红衣男子食指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和槿溪去,将人安全无虞的带回来。”
“是。”小童槿洛,抱拳应下,转身出门寻找师弟槿溪。
“你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红衣男子对面的黑子男子将刚烹好的茶推到红衣男子面前。
红衣男子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按了按眉心,平静的开口道:“安宁的日子还没过够,何必让波澜横生?”
“可是即便是你,也无法庇佑他多久,最后还是要起争端的。”
“起便起吧!”
红衣男子起身走到窗边,信鸽正跳来跳去的吃粟米。
“延后几年,让我过几年安稳的日子也好啊!在这寒衣城里,有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扔了几颗粟米过去,红衣男子背着手回到原位坐下。
纠结的看了一眼清澈见底的茶,抬头不经意的开口道:“我前几日传书汴州的茶仙陆羽,邀他来寒衣城做客。正巧你喜欢烹茶,不如同茶仙探讨一番?”
黑衣男子正收拾茶具,闻言抬头道:“茶仙烹茶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但是我也不差啊!”
“……对!”红衣男子犹豫了一瞬点头道:“你怎么从来不喝自己烹的茶?”
“这你就不懂了,”黑衣男子陶醉的闻了闻茶香,道:“好茶一闻就知道,哪里需要尝。”
红衣男子:“………”您可真是自信。
……
……
五湖城郊外树林。
黑暗中人影攒动,月光隐藏在云层之下,大地上更加黑暗。
“唰!”
衣服划过树叶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更加清晰,少年跌跌撞撞的身影也几乎无所遁形。
细碎的伤口遍布在少年身上,多日不停的逃亡也让少年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去五湖城找赫连城主,他会庇护你的。”
父亲临死前的话语还清晰的印在少年心上,这也是他能坚持逃到这里的信念。
后面的人群越来越近,少年内心一阵绝望。
他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吧?
父亲母亲,年幼的妹妹,以及族里的长辈下属,每个人……每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生息。
而他,除了带着唯一的希望逃走,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敢回去给父母亲族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
什么重宝,什么统治武林,什么天下第一,若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他们乌家为何不用,还能等到别人来抢?
江湖武林……真是让人恐惧。
“站住!”
追来的人就在身后,冰冷的剑横在少年的脖颈。
少年缓缓转身,退后一步。
“乌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他死死护着怀里的书,眼里带着疯狂。
“哼,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男人收回剑,冷笑着看少年,后面的人陆续跟上来,站在男人身后面对着少年。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抢过来就是。”
男人拦住欲出手的那个人,昂着下巴怜悯的望着少年道:“只要你主动将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命。”
放我……一命?
少年红着眼,忽然笑了。
“你们凭什么放我一命?这本来就是我乌家的东西,是乌家的家传武学,你凭什么放我一命?”
你有资格吗?
灭了乌家满门,还敢舔着脸让我主动交出自己的东西,来祈求你的饶恕?
还真是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男人冷下脸,似乎是对面前的少年不知好歹而不高兴,他冷声道:“那么,你是不愿意主动交出来咯?”
“这是我乌家的东西,我死也不会给你们。”
“跟他废话个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了。”
男人身后的人实在忍不住,重宝就在眼前,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年手里,此时不抢还等着其他强者过来吗?
那人看男人没有反应,眼里的贪婪闪过,不怀好意的看着少年,拔剑就要杀了少年。
少年看着迎面而来的长剑闭上了眼睛,心跳声几乎冲破他的耳膜。
“唰!”
长剑划破长空的声音从耳边过去,少年感受到了寂静。
“住手!”
稚嫩的嗓音由远及近,少年睁开眼,两个小童提着长剑挡在少年身前。
而之前出手的那个人手腕软绵绵的,没有了之前握剑的气势,过了片刻那人似乎才感觉到痛一般抱着手惨叫出声。
众人鼻息凝神,紧张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小童。
少年怔怔的看着如同幻境的这一幕,然后扭头看了看身后侧方还颤颤巍巍颤动着的长剑。
那剑,本该刺破他的心脏的。
“你们是何人?”领头的男人长剑出鞘,冷冷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小童。
这两个小童出现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出手废了赖老三的手腕,他更是没看见。
若是他们出手的对象不是赖老三而是他呢,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看起来不过才十岁稚龄,居然有如此实力。
真是可怕。
小童之中沉稳一些的拱手道:“在下寒衣城寒槿洛,家师……温回风。”
“温回风?”
男人瞳孔一缩,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惧:“寒衣公子温回风?”
“正是。”
男人看了看左右,不死心的盯着小童后面的少年,咬牙道:“寒衣公子何意?”
“这个人,我寒衣城要了。”小童看了眼仍旧虎视眈眈的众人,开口道:“师尊说了,重宝一事子虚乌有,诸位不要再听之信之。”
众人看着明显不好惹的两个小童,不由议论纷纷。
“现在该怎么办?”
“追了这么多天,岂可轻易便放弃?”
“那可是寒衣公子温回风!”
“是啊!……不如,算了吧!”
“不行!”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汉,他目光阴鸷,盯着两个小童道:“莫非,寒衣公子是想独吞重宝,好统治武林吗?”
“放肆!”另一个小童本就冷漠的脸沉下来,不善的盯着老汉,握剑的手动了动。
寒槿洛拦住了师弟朝他摇摇头,转头盯着老汉冷声道:“请这位老先生慎言。”
“慎言?”老汉轻蔑的笑道:“莫非寒衣公子已经一手遮天了?竟是连句话都说不得了。”
寒槿洛眼神瞬间冷下来,冷笑一声退后了一步。
自己迫不及待的出来找死,那我也没必要硬拦着不让。
另一位冷着脸的小童看到师兄退后的动作,毫不客气的挥剑攻向了老汉。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编排师尊,真是,死不足惜。
老汉满心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小童不敢动手,但是他错估了两个小童的脾气。
他就算直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可能都没事,但是他胆敢出口涉及到他们敬爱有加的师尊。
在那一刻,他就死了。
老汉看到凌厉而来的长剑慌忙阻挡,却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就被小童斩断了剑,也斩断了命。
“嘭!”还带着余温的尸体倒地的声音让人恐惧万分。
众人齐齐退后了一步,不敢相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居然那么轻易的就杀了一个老江湖。
之前受伤的赖老三更是被吓的腿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恐惧的望着一脸冷漠的小童。
“槿溪。”
寒槿洛叫了一声。
寒槿溪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了看众人,众人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还有不少人咽了咽口水。
“回来了。”
寒槿洛招招手,寒槿溪装身回到寒槿洛身边。
寒槿洛看着被这一手吓破胆的众人,笑眯眯的开口道:“这个人,我们师兄弟二人可带走了。诸位,没意见吧?”
众人连连摇头,尴尬的笑着,不好开口说一句话。
就连之前不得了的男人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毕竟……两个活生生的例子还在他的视线内,一个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挑断了手筋,一个被一个照面就杀了。
他又不是傻,现在还不知死活的开口。
“既然如此……告辞!”
寒槿洛眯着眼睛拱手,带着少年和师弟寒槿溪离开了。
……
……
“师尊,我们回来了。”
寒槿洛一路小跑到师尊住的院子里,嘴里说着邀功的话。
寒槿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脚步一步不乱,亦步亦趋的跟在师兄后面。
只有被他们带着的乌云然苦不堪言,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除了家传的基础武学,他根本不会武功。
可是这两个出手救了他的人却一路紧赶慢赶的拖着他一路到了寒衣城。
路上他曾经问了他们为何救他,这两人一个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一个呢有只会说“这是师尊的吩咐”。
他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不过自从进了寒衣城,这两人就变得不太一样了起来。
他们急着邀功的样子,倒是有了一点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样子。
虽然……他自己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但是乌家还没有被灭的时候,他见过年幼的妹妹向父母邀功的样子。
真的……好像好像。
也许,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