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邻沈家,父子俩饭后坐在客厅里,沈和平一杯茶没喝完,京城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父子俩一起听着。
果然,今天徐姥爷、徐姥姥曾往省城沈家拨过两通电话,是沈和平太忙没接着。
徐姥爷告诉父子俩:专门请人看好了,正月十二是大好日子,所以两老现在已经收拾了行李,明天坐飞机到d省省城,后天初十前往临水村,到时沈誉肯定得一同过去,至于沈和平大厂长,可以到订婚那天再来,露个面就行,如果他厂里事务太忙,来不来也无所谓了,反正长辈多的是。
沈和平听到徐姥爷这么说,嘴上不敢反驳,内心里无比郁闷——他这老岳丈,对他是一如既往的嫌弃啊。
徐姥爷又说,刘胜利那边也商量好了,他们做为桃花的长辈出席,明天从h省出发,徐大舅动用了h省的人脉关系,给他们安排好车辆,保证一路安全通畅,直送达临水村。
虽然这时间仓促了些,但只有这正月十二最好最合适,过了这个日子,就得等到秋天以后,那还不如抓紧点,先办了订婚酒,到秋季或冬季直接结婚岂不是好?
沈誉原本也觉得这安排有些仓促,他自己倒没什么,如果能立刻结婚他才高兴呢,但总要顾及桃花的感受,他的姑娘虽然也挺直爽,但女孩子嘛,你不让人家矫情一下?
不过他听姥爷说不赶紧订婚就得等到秋天,立刻就点头赞成了——开玩笑,等到秋天才能订婚,然后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结婚,那他可要焦虑了。
所以仓促就仓促吧。
他和桃花约好的,明天桃花会打电话过来,到时两人通个气,好好商量一下,村里需要做什么准备?可以请包大队长和乡亲们帮忙,还要买些什么?他直接从省城带过去。
京城电话说完了刚挂断,又是一阵铃声响起,沈誉拿起话筒,是孟哲翰打来的。
孟哲翰:“怎么回事?你家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老打不通。”
沈誉:“白天家里没人,刚才是和姥爷通话,你现在京城?”
“我今天下午回到省城了,本想去你家吃晚饭,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就不过去了。”
“你们学院不是过完元宵才开学吗,这时候就回来。”
“在家呆着没意思,提前回来,还能整理些资料。”
“嗯,正好我这有个好消息:我和孟桃花同志准备订婚了,地点临水村,现在正式邀请你,参加我俩的订婚酒宴。”
“……”
话筒里静寂无声,沈誉把话筒搁到小几上,自己拿起水杯喝水。
过了好一会,听到孟哲翰喂喂两声,才拎起话筒:“不说话就挂了。”
孟哲翰:“从认识到确定关系,这才多久?立马就要订婚……沈誉,你太着急了,这对桃花不公平,她对你以及你的家庭没有足够的了解。”
沈誉:“你想那么多,是因为你没谈过恋爱,我和桃花彼此相爱相许,就没考虑过其它,但凡不尊重我俩感情的,都请靠边,天王老子都是假的。”
沈和平沏好一杯茶走过来,听见这句,翻了个白眼:这是说给他听的吗?个小兔崽子,你老子没那么不开化!
又听沈誉继续道:“我前两天去蒙州,今天刚回来,我带桃花往京城打电话,我姥姥提出订婚,桃花同意了。长辈们挑的日子是正月十二,一切都在安排中。
我已经告诉桃花,你和孟绍安的关系,并问她,订婚的时候要不要请你?桃花说,她先认识了你,并认可你的人品,才会叫你一声哥哥,如果你仅仅代表你自己,而不是孟家,也不要跟她提孟绍安,她是欢迎你的。”
孟哲翰在那边轻咳两声,嗓音有些沙哑:“好,我知道了,谢谢桃花!”
沈誉:“……”
难道不应该谢谢我?不是我跟桃花提一嘴儿,她可想不起你来。
沈誉也就腹诽一下,心里还是记着老友的“大恩大德”,毕竟若不是那天孟哲翰叫停车,他可能不会遇见桃花,无法想像,这一辈子错过了桃花,将会是怎样无聊乏味的人生!
所以这杯“谢媒酒”,沈誉是要给孟哲翰敬上的。
沈和平在京城过年时,听沈誉说起桃花的身世,这事也只有他和徐姥爷、徐姥姥、徐大舅知道,当时他就心疼得不行,和徐姥姥一起把孟绍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孟绍安比沈和平小几岁,因是校友,早年曾一起工作过,关系挺不错,可以说是很好的朋友,时不时地还会联系一下,互致问候,但知道了这件事,沈和平决定从此后跟孟绍安绝交了,以后就当不认识这么个人。
此时看着沈誉挂了孟哲翰电话,沈和平说道:“孟哲翰毕竟是孟家长孙,万一他把桃花的存在告诉孟老爷子,那不是添乱?”
“他不会的。”这点能信得过。
说到添乱,沈誉就想到隔壁的袁家,皱了皱眉:“姥爷和姥姥、大舅大概明天下午到,他们肯定是要住市里招待所,如果他们想过来这儿看看,可得瞧好,别让隔壁两口子接近,现在不需要他们‘帮忙’。”
沈和平尴尬了一下,因为是邻居,关系不错,往时有什么客人来,特别是其中有女客的,他一般都会请老袁和蒋玉珊过来帮忙招待。
“这个我会注意。”
沈和平说着,记起一件事:“田志高拿了医院的重伤证明,主动辞掉工作,并跟冼芳芳离婚了。”
“主动辞掉工作、离婚?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厂里给了些补贴,据老袁和蒋玉珊说,离婚也是田志高自己提出来的,离婚协议书都是他单方面写好,不关冼芳芳什么事,并不是因为嫌弃他成了伤残。”
沈誉呵了一声:“这个田志高脑子倒是好使啊,能掐会算,还会趋吉避凶:我正让人看着袁副厂长,要把他们一锅端呢,他倒先跑了,还离了婚,跟老袁撇得干干净净,平白拿到一笔补贴,倒像是谁给他通风报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