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了爷爷回京，老爸老妈还没到。


    老爷子也很识趣，都不住在家里。


    生怕打扰了周不器的个人生活，毕竟那种千娇百媚都围绕着一个人转的场面，即便他是见多识广，也没什么相处经验。


    这也是他很少跟这个优秀的不像话的孙子靠得太近的原因。


    不合适！


    连老爷子都不合适，那爸妈就更不合适了。一开始的时候，老妈其实还好，可后来薛姨妈住进来了，王亚楠和陈嬿也住过来了，老妈也不合适了。


    这让她怎么去相处？


    按道理来说，老妈跟她们是一个辈分上的，可实际上总是不太对劲，更不能把她们当成儿媳妇去对待。


    真是头疼。


    索性还是少见少接触。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自家儿子能应付过来这种局面，最好也别去参与，万一乱掺和一通，打破了平衡就不好了。


    周不器对此也很无奈。


    他能怎么办？


    不管是薛姨妈，还是王亚楠和陈嬿，都不是他领进家里来的。她们要是姿色平平也就罢了，却一个个都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尤物。


    这男女同居一处，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长了，难免就会有一些暧昧的情愫在。


    尤其是王亚楠和陈嬿，那可是她俩主动的！


    周不器最多只能算是逆来顺受。


    老爷子没住在家里，好在周不器的房子不少，可都能安排好。至于对杨蜜、蒋冰婕她们这几个小明星的态度，就跟周不器的预料一样，根本就没什么抵触。


    连薛姨妈、王亚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女明星又算得了什么？


    总归能给周家生儿育女就好。


    第二天早上，周不器去把老爷子接上，带他去紫微星的总部园区走一走，让他亲眼看看这个孙子的事业成就。


    等见面后，周不器就一脑门黑线起来。


    这老头，穿了一身中山装。


    要多正式有多正式。


    手里还有个手仗。


    乍一看，有点像上一个世纪的遗老。


    两人在园区门口下车，老爷子打算步行转一圈。


    周不器指了一下旁边那一排班车，「要不坐车吧？」


    「高尔夫球车？」


    老爷子还真是有几分见识。


    那些班车，都跟高尔夫球车差不多，都是用电的，而且速度很慢，只有一个棚顶，四处无门，方便客人前后左右地上来。


    周不器笑着解释说：「对，差不多。这园区太大了，很多员工没有车，一般都是坐地铁或者公交车过来，步行过去太慢了，来到公司了，可以有免费的班车，坐上去也可以休息一下，也是给陌生员工之间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老爷子就挺好奇，指了指远处涂着蓝色的两辆班车，「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方向盘？没司机吗？」


    周不器道：「那是智能的。」


    「智能？」


    老爷子对这样的概念就有些迷茫了。


    周不器笑道：「那是自动驾驶的，没有司机。」


    「自动驾驶？」老爷子就睁大了眼睛，「这安全吗？可别撞了人！」


    周不器道：「这种车子你也看了，速度慢嘛，就算程序错了，也跑不起来。速度这么慢，就算出错也有限，而且有紧急的机械刹车，谁要是看见不对了，都可以过去制止。」


    老爷子问：「那怎么没人坐？」


    周不器哈了一声，「技术还不成熟


    ，还处于测试阶段呢。我估计等过个五六年，这些司机就不需要了，园区里的这些班车，就都可以自动驾驶了。设定好固定的程序、走固定的路线，可靠性还是有保证的。」


    老爷子微微皱眉，「搞这个有什么意义？就为了节省这几十个司机的工资？还是说你要造车？」


    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老爷子有点脱节了。


    周不器道：「不造车，可紫微星是科技公司啊，这种自动驾驶的班车，就是公司实力的一种体现。而且，我们这园区是半开放的，定期可以允许很多游客过来参观。」


    老爷子这下就有点明白了，「做宣传？」


    周不器笑道：「对，这些无人驾驶的班车，可以带着游客在园区里转悠，这种新鲜的体验感，可以强化这款产品的名片属性。」


    「走！咱们去试试！」


    老爷子的胆子很大，八十年代的时候就敢顶着杀头的风险去投机倒把，从农村买鸡蛋卖到城里。


    现在年纪大了，碰到了新鲜玩意，也有点按捺不住。


    周不器吓了一跳，「不行，现在还是测试阶段，还不成熟呢，你没看着两辆车就停在这里嘛，等过了早高峰，是要做试验的。」


    「走！」


    老爷子不由分说，当下就第一个走过去。


    周不器赶紧找人。


    他也不知道这个自动驾驶的班车项目是谁负责，索性就直接给首席技术官王建博士打电话，让他出来安排。


    紫微星的员工们都看到周不器了，就笑盈盈的打招呼，更多的则是摆摆手示意。


    只以为这个老头子是哪个什么高级领导。


    过了不到十分钟，王建博士就带了一个女的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女的姿色很一般。


    叫李何莉。


    是伯克利回国的博士，是这个人工智能班车项目的负责人。


    这只是一个小项目。


    李何莉博士的级别不算高，周不器还是第一次跟她见面，也没法多做解释，只说想体验一下自动驾驶的感觉。


    李博士笑着说：「可以，我每天上班，都坐这台车。」


    周不器眼睛一亮，询问道：「做成了？可以自动驾驶了？」


    李博士就有点小尴尬，「距离自动驾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连规避障碍物的能力都做不到。」


    「啊？」


    「其实就是给这台车植入了一个程序，有一个固定的路线，在哪开始在哪转弯，都是设计好的，换一个路线都不行。」


    「要是前面有人怎么办？」


    周不器的这个问题是最令人关切的，能不能保证安全啊？


    李何莉博士向脚下指了指。


    周不器低头一看。


    嗬！


    一个刹车踏板！


    李何莉博士接着说：「这个程序的能力还很弱，只是一个固定的驾驶程序，远谈不上智能。遇到障碍了，我们就自己踩刹车停下。等障碍消除了，松开刹车，会沿着既定路线继续行驶。」


    老爷子很欣赏地说：「嗯，科技含量很高！」


    周不器扯了扯嘴角，强忍着笑说道：「行，那就开一圈吧，带我爷爷参观一下咱们的园区。」


    李何莉博士就亲自操作起来。


    别说，还真挺高科技！


    指纹识别的！


    她伸出食指一按，过了一秒钟，智能班车也不知道在哪里安了喇叭


    ，就发出了一声：「验证成功。」


    然后，车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确认开始的按钮。


    「坐好了，开始了。」


    李何莉博士按了按钮，智能班车稳稳地行驶起来。果然有电车的优点，没有延迟，也没有噪音。


    很平缓，很安静。


    周不器却有点莫名其妙，「搞个指纹识别？有什么意义？」


    李何莉博士道：「省钱。」


    「啊？」


    周不器微微一愣。


    王建博士在旁咳了咳嗓子，「这个项目的预算确实不高。」


    李何莉博士就很委屈地说：「不仅是预算少，而且要求也多，要让我花最少的钱做出来最能有名片效应的产品。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指纹识别的这个板块，是我直接从爱斯达那边找过来的。」


    周不器一下就被逗笑了，「爱斯达手机的指纹解锁？」


    李何莉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模块，一模一样，只不过我换了点外包装，让人看不出来。自动驾驶的技术上突破不大，就只能在这些边边角角上表现出这个项目的科技属性了。」


    这也是国内的科技产业惯用的手段了。


    在核心技术上搞得不怎么样，怎么让产品表现出竞争力？


    那就从边角料上想办法。


    从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技术上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去忽悠人，去展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惊艳设计。


    就比如造汽车，电控做的不行，可以把冰箱彩电大沙发给做好。


    这一定不是贬义。


    对绝大多数的普通用户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核心科技，他们只关心自己眼前的使用体验，冰箱彩电大沙发无疑就是最好的最贴近用户的产品思路。


    对李何莉博士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中最好的方案了。


    项目经费不足。


    自动驾驶的难度太大。


    而这种智能班车又不能藏在实验室里，一定得开出来才行。开出来了，就会暴露在大家面前，有公司内的员工，也有成千上万来参观的游客。


    在不成熟的阶段，这款产品就要面向外界了。


    要是不拿出一点亮眼的科技成果，那不是被人笑话？


    紫微星的招牌不就被砸了？


    李何莉博士的选择也简单。


    智能驾驶这关搞不定，先把指纹解锁给弄上来。这玩意很简单，跟手机的指纹解锁没有区别，直接从爱斯达那边把他们的模块拿过来用就行了。


    换个包装壳。


    就足以唬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了。


    毕竟，以前的车子都需要用钥匙来启动。这是世界上第一款指纹解锁的汽车，多高科技？解锁之后，还有智能语音的提示，多科幻？


    王建博士道：「这是面向公众的产品，就不单是技术展现了，更重要的是一种营销效果，是总部园区的一张名片。」


    周不器能理解这样的理由，也没想去批评他们，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谷歌的总部，就有这样的智能班车，无人驾驶的。」


    李何莉博士笑着说：「那就是我参与的项目。」


    「啊？」


    周不器有些吃惊。


    王建博士笑道：「她是我从谷歌找回来的。」


    周不器笑道：「怪不得呢！」


    李何莉博士道：「谷歌的那个智能班车，也是固定格式的程序，远谈不上自动驾驶。他们的园区空旷，而且人少，还有专门开辟出来的车辆专用道。在实现上，可以更容易一些。」


    周不器道：「拉里·佩奇邀请我去体验过


    ，谷歌的自动驾驶汽车，在公路上跑，车速也快，那可不是假的。」


    李何莉博士点了点头，「嗯，谷歌在这方面的技术很强大。」


    「咱们呢？」周不器的眼光从来就不是国内的这些科技公司，他对标的从来都是微软、谷歌、苹果这样的世界级科技巨头，「我们跟谷歌的差距有多大？」


    「嗯……」


    李何莉博士就有些为难。


    周不器一看就懂了。


    李何莉博士就很苦恼地说：「技术有差距，我们可以去追赶，可现在我的项目经费不够啊，大老板，我缺钱啊！」


    周不器看向了王建博士。


    王建很无奈地说：「技术是人开发出来的，不是钱变出来的。给你再多的钱，你手里没这方面的人，又有什么用？」


    李何莉博士道：「我可以去美国找。」


    王建摇摇头。


    去美国找？


    人工智能是现在科技行业里的前沿潮流，尤其神经网络、深度学习这些新开辟出来的方向，是金字塔尖。


    而自动驾驶又是塔尖上的塔尖。


    上哪挖人去？


    就算能挖到，挖来的也都是紫微星国际的人。


    这有什么意义？


    不是左手跟右手打架吗？


    王建博士不给她批钱，就是害怕她去硅谷挖人……她花300万美元挖回来的人，如果紫微星国际去挖，可能只需要100万美元。


    这不是一个人才剩余的领域，这是个人才严重稀缺的领域。


    国内如果想在这个领域里发展起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行业人才饱和了……才有可能从硅谷分流出一部分人才来国内。


    不仅是人工智能，科技领域的每一个赛道，基本都是这样。


    如果某一个领域，连硅谷都遇到了用人荒，有着严重的人才稀缺性，外界几乎不可能从硅谷抢出来什么。


    等再过个五六年，硅谷那边到处都是人工智能的专家了，国内就可以在这个领域里发展起来了。


    下围棋的rokid-go，名义上是由紫微星推出来的，实际上90%的研发工作都是由海外的团队来负责。


    不过，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矛盾点。


    周不器敏锐地就抓住了，「李博士，咱们这个智能班车项目，到底是个技术项目，还是营销项目？」


    「啊？」李何莉博士微微一怔，然后回答，「都是。」


    周不器追问：「二选一呢？是什么？」


    李何莉博士犹豫了，缓缓地说：「就短期来说，肯定还是以营销为主吧，毕竟自动驾驶这个方向太遥远了，我不知道二十年三十年内能不能真正的做起来。」


    周不器沉声道：「所以啊，你没抓住重点！这根本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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