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道：「国内的很多维修点，都说是什么原厂原装，尤其华强北那边，提供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原厂零配件，是不是都是这种？」


    周绍宁笑道：「对，如果不是招摇撞骗，就是这种了，从代工厂内流失出去的不良品。像不合格的芯片，不是说芯片不能用，而是芯片有黑点、有坏点，可能会影响性能，也可能随时都会崩溃，但这的确是原厂原装。现在手机、电脑的代工厂一般都在国内，已经形成了一整套的黑产。」


    周不器摇摇头，「这些代工厂为了降低不合格品的损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嗯……」周绍宁犹豫了一下，「也未必就是代工厂所为，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的不合格品流出，都不是代工厂的行为，尤其是三星、台积电这样大厂，就更不可能了。主要还是内外勾结的行为，一些公司内部的腐败，高管跟外部的采购商的私下交易。」


    他就是业内人，所以太懂了。


    不管是代工生产任何东西，都一定会生产出不合格品。


    可是绝大多数的不合格品，只是没有达到上游厂商的高标准而已，不是不能使用。高标准的零配件，可能用上十年都完美如新，不合格的零配件，可能用上五六年就坏掉了。


    这部分的不合格品，还有很大的市场价值！


    比如mac苹果电脑，电池坏了，想换一块电池。正常来说，想换原装电池，就只能去苹果专卖店，那价格就太贵了。如果去第三方，更换一块原装电池，价格就会很低。


    这第三方的原装电池是哪来的？


    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假的，这根本就不是原装电池。


    一种就是流出货，是从代工厂那边的灰色渠道流出来的。


    像爱斯达、三星、苹果、中兴、华为这些大公司，给代工厂下订单的时候，规模都很大，少说也是几亿十几亿，代工厂可不敢得罪这样的大客户，去私下操作、故意卖掉这部分的不合格品去降低不良率损失，一旦被发现，未来订单就没了，那损失就太大了。


    可是代工厂内部的一些人，就不一定了，就存在内外勾结的可能。


    几个高管联手，把仓库里的不合格品悄悄的卖给灰产的渠道方，然后上报给公司说是按照规定给销毁了，就可以从中赚一大笔钱。


    周绍宁道：「有的高管甚至更过分，甚至会联合流水线工人，故意的减低工艺、提高不合格率。」


    「啊？」


    周不器微微一怔，难以置信。


    周绍宁道：「不合格率高了，淘汰下来的不良品就多了，他们接下来就可以有更多出货，捞更多钱了，才不会在乎会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呢。上个月国内不就有一家嘛，代工厂内部连锅端了十几个人，涉案金额将近三个亿。」


    「果链的吧？」


    「嗯，这个产业最大的市场就是苹果供应链。安卓机的大部分零配件都是通用的，可替代性很强。苹果就不太一样，原装品很难取代。哪怕是个充电器，原装充电器和第三方充电器都有巨大差距。」


    「还是应该由甲方出面来把这些不合格品都收走处理掉，不能让代工厂自己处理。」


    周不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周绍宁笑道：「嗯，这的确是主流的处理方式。不过市面上果链的那些所谓‘原装"零配件，可一点都没少。不过找三星或者台积电代工，这一般问题不大，这种黑产主要是内地市场。而且手机芯片也不存在更换性，手机芯片坏了，手机就打不开了，用户一般就买新机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所以从爱斯达的角度来看，选择三


    星还是台积电来代工，并没有什么区别？」


    「嗯，区别不大。」周绍宁还是挺为周大老板考虑，「主要看你的意思。三星那边正在发力想要推动芯片代工业务的发展，投入了很大的资源，这是他们的战略性决策。如果我们把订单交给三星，说不定可以从三星那边也获得一些其他的战略性好处，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行，我想一下。」


    有这样的好处，周不器自然不会放过。


    如果是一些高端芯片，工艺要求很高而且技术的保密性更强，那肯定是选择台积电来代工。可现在爱斯达自研的4g芯片，只是一款刚入门的产品，如果把订单交给三星然后从三星那边换来一些宝贵的战略资源，那就太划算了。


    ……


    周不器回家，衣帽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瓶瓶罐罐的到处都是。


    「学姐，你别这样乱摆啊，谁不小心碰到了，不是糟蹋了古董？」周不器见伍雨正在一副山水画前仔细端详，就很是无奈。


    伍雨回头，就很兴奋的说：「老公你看，这幅画好看不？」


    「好看。」


    周不器笑呵呵，他哪会欣赏这个啊。要是欧洲的那种裸女的沙龙油画，他倒是能好好的欣赏欣赏。


    伍雨很显摆的说：「这是文征明的画！」


    「那可值钱了！」


    周不器这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对这种水墨山水画实在欣赏不来。


    伍雨自顾自的说：「这幅画可是传家之宝，你看这边，还有唐伯虎的提拔呢，嗯……还有康熙、乾隆的款。这可得好好的珍藏起来。当年老洛克菲勒在国内买的时候，足足花了4万大洋呢！当时一个商代的大鼎，也就4000大洋。」


    周不器道：「嗯，那可得好好收藏。还有这些瓷器，这么漂亮，都好好放着。别孩子过来了，给你打坏了。」


    伍雨不以为意的说：「我知道，暂时先放这儿，过几天我那边收拾出来了就搬过去。」


    周不器毕竟不是大藏家，缺少对这种东西爱不释手的情感纽带。


    又不是漂亮女人。


    实在没什么太大兴趣。


    换上了居家的短裤短袖，周不器在家里绕了一大圈，亲了雅娴、抱了宝珊，还在薛姨妈的身子上摸了好几把，终于在四楼西侧的一间书房里找到了甄妤师姐。


    周不器敲敲门，小声询问：「师姐，在忙吗？」


    甄妤今天刚从纽约那边回来，抬头看到是他，抿嘴轻笑道：「进来呀！在算账呢！」


    周不器笑哈哈的走过去。


    甄妤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他，等他坐下后，才顺势坐在了他怀里，很开心的说：「现金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跟洛克菲勒那边达成了协议。今年支付9亿美元，明年支付9亿美元，后年再支付9亿美元。没有延期利息。还有，特斯拉的退市案也告终了，你明天就可以去一趟纽约，然后跟马斯克他们一起签字画押就行了。」


    「辛苦了。」周不器搂着她的纤腰，「家有贤妻，就是好啊。」


    「老公才辛苦呢。」


    甄妤勾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周不器低声道：「晚上要侍寝不？」


    「要。」


    甄妤轻轻颔首。


    周不器道：「行，那晚上再疼你，我跟你说件事，冥王星资本的高通股票，你准备一下，都给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