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见了?”文司见到我和耿长生,直接对我们问道。
“是,前天夜里他们走掉了。”我对文司直接回答道:“大约是三十六个小时到四十个小时之前。”
文司应该也对“天”这个时间概念并不了解。
“你是……”文司坐在桌子后面对着耿长生皱了皱眉头。
“耿长生。”耿长生微微弯了下腰回答道。
“对,耿长生,我想起来了,”文司低了下头,想了想说道:“你是耿砺之身边的人?”
“是的,文司大人,之前我跟着武先大人,后来被派去了c区。十天前,我已经跟着他们到了地表,”耿长生对文司说道:“那十个人,确实是自己离开了,我想,文司一定是对他们有所安排,所以他们才会在我们要出发以前主动离开。”
“呵,你们?”文司冷笑了一下,没有理会耿长生,视线转到我这里对我说道:“我们约定好了,十天,带十个人回来,现在,人没回来,说明什么?”
耿长生的话一定是惹怒了文司,说一些别人爱听的话总是很容易,耿长生这样说却并不容易,我看出他对文司有些尊重却也有限,那么那个叫做耿砺之的武先,和面前的这个文司,两人之间……
我笑了笑,看着文司却并没有说话。
“你认为我的人还会回来?”文司对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文司看我点头后也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再等一百小时,一百小时后,要么你带着他们来这里见我,否则,你就不用来了。”
文司说完话身体向后一靠,仰着脸看着我。
“那只好这样了,我们告辞了。”我对文司说道。
文司又点了点头,我转身向外走,耿长生却看着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门口站下脚步,却听到耿长生对文司说道:“送十个人到地表,是想要证明地表已经没有强射线的危害了,我们有七个人,也可以证明。”
我站在门口又转过身,文司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耿长生,没有说话。
“你应该相信我们,地表已经没有危害了。”耿长生又说。
“嗯,我有个问题,你现在是把自己当作了地表人,还是你依然是耿砺之的爪牙?”
文司这句话的语气已经相当愤怒,耿长生却丝毫不惧地站直了身子,挺着胸膛面对着文司说道:“我依然是掩体人,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掩体的未来着想。”
“哦?你还是把自己当作了掩体人,那么好吧,你杀了这个毁了c区的人,他严重损害了掩体的利益,并且可以预见,他损害了掩体的安全,”文司把手臂放在桌子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并且在可以预见的一段时间内,他会继续危害掩体的安全、利益、生命。”
文司是不想要杀我的,否则我两次进如掩体中区,文司早就可以杀了我。
但是我不明白耿长生这是怎么了,我也不明白文司的态度只是因为耿长生的冒犯还是涉及到耿砺之,或者我?
文司没等耿长生说什么,而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可能并不知道,掩体世界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即使你们曾经都是掩体人,曾经身处掩体中,但是你们并不了解这个庞大的掩体世界,这是一个臃肿庞大的帝国,她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了,五千万的人口,能够轻易迁移到地表的话……”
“我们暂时不需要把所有人都带到地表。”这时候我粗暴地开口打断了文司的话:“我和你的合作只是向你证明掩体人可以在地表生存,至于母星的文明,你比我有更加大的责任,我们走。”
耿长生听了我的话,身子只是动了动,又站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口走过来。
我和耿长生并肩走了出去,我还在为刚才文司说出的消息感到震惊。
掩体世界竟然有五千万人,是现在的人数,这么多人,就算是每人每天只是配给一块干粮,粮食的数量也是巨大的,掩体是怎么做到的,是怎样生产那么多供以五千万人的吃喝?
“拉特人已经来了,只是你们还没有见到。”身后的门还没有关上的时候,我听到文司在我身后说道:“但是你们能够这样做,我很高兴。”
拉特人已经来了?文司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但是我也知道,文司既然已经说拉特人来了,那么她一定和拉特人有过接触了,不管是双方之间的联系或者相互之间的战争,哪种接触,都说明,在我来之前,掩体人已经在积极应对拉特人的入侵了,他们是怎么做的?
头发斑白的人带着我们从中区的“世界中心”走出去,带着我们到了上一次我们出去的井道,一排排的士兵正站在那里,他们既不是战斗队,也不是支援队,而是真正的装甲战士,是的,真正的装甲战士,看起来足有上百人,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军用装甲。
这些是真正的战士,我从没想过掩体中还会有这种力量,一只全副武装的装甲部队。
井道中的运输车降了下来,装甲战士们排成纵队,走进运输车。
我还在以我拥有几百人的力量而觉得了不起的时候,掩体人已经在和拉特人战斗了,我还在想着如何带领掩体人走上地表,实际上,文司早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拉特人进攻的力量。
看着那一队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序走进运输车的战士,我才知道什么是力量,真正的武装力量,仅凭我的几具装甲,想要和这种力量相比,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螳臂挡车。
“这些是用来在你们所说的‘新城’附近执行任务的部队。”头发斑白的人语气淡淡地对我说道:“文司让我代她向你表示谢意。”
“为什么要谢我?”我奇怪的问道。
“十个人,你保护好了他们。”他对我说道:“同时,她也让我代她像你真诚地表达歉意。”
“因为她没有告诉我那十个人的真实身份?”
“不,而是你的人,都要被我收容管理,包括你也一样。”头发斑白的人看着我说道。
“我如果不同意呢?”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些力量是你所没有办法抵抗的。”
原来这些战士是去到地表接管地表人的,也就是我们,还有丁彩云的新城。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掩体已经没落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了,甚至没有人愿意主动走出掩体,而我是因为一些巧合来到地表,成为了为数不多的走出掩体的,却不知道实际上掩体早已经出手控制地表势力了,可能是因为我所能够接触到的区域和人,过于狭窄了,甚至连耿长生这种武先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掩体会有这种力量。
直到所有的人都上去了,送我们出来的人才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不是要接管地表的基地吗,为什么还要放我走?
我心里想着,嘴里却没有问出来。
我和耿长生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想要问问文司为什么那十个人会不告而别,为什么说好的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现在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了,曾经作为一个掩体人,我甚至从来不知道掩体世界竟然是那样庞大,居然会有那么多的人,原来,掩体并不是地表人类苟且偷生的地洞,而是人类保存力量的安全区。
而我们,曾经我以为的掩体世界,只能算是巨大掩体世界的一个极小的组成部分,难怪当时d区生产设备在一刻不停地生产着各种食物、材料、工具,我们的条件却越来越差,供给越来越少,我们只是生产工具而已,并不配享受那些我们生产出来的物资。
也难怪唐纳德在知道我的消息以后,不停地改变对我的态度,她并不是想要维系自己在掩体中的地位和权利,她只是难以抉择,这样一个消息散布出来后,对这些辛勤工作生产的掩体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虽然只是庞大的掩体世界中的一部分,却也能够影响整个掩体世界的布局,所以她才会对我做出种种事情。
而这一切,耿长生并不知道,拉森不知道,甚至拥有庞大势力的丁彩云也不知道,我接触过的所有地表人都在认为掩体世界已经慢慢退化,衰亡,甚至作为掩体人本身的我们,曾经也因为供给的变化而认为掩体正在走向灭亡,可实际上,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表象。
甚至连表象也算不上,我们看到的只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一角,而我们曾经以为就是世界的这一角,却什么也不是!
“这些部队和装备,也是不久前才准备好的。”头发斑白的人看着我沮丧的模样对我安慰道:“这些力量从来都是隐藏起来,不会动用的,并且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为了这颗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