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下午三点半，雪仍在下着，路上积雪约有十厘米。
一辆越野车停在照父山别墅区门口，保安上前询问。
车窗落下，陈舒捷探出头，说道：“清理下水道的，36栋女业主说下水道堵了，可能结冰了，给你们物业打过电话，没人去帮忙。”
“现在就只有守门的了，哪还有什么物业？要不是老板住里边，估计守门也要放假了。我先问问，你稍等。”
保安进了岗亭，呼叫了36栋的门禁系统，那边是个男声，问道：“什么事？”
“你们叫了清理下水道吗？工人到门口了，让不让进来？”
那边略带慌乱，说道：“啊……进来吧。”
保安打开了门，招了招手。
陈舒捷说道：“你可真敬业啊，都这个时候了。”
保安笑道：“爱岗敬业啊，下着大雪，你不也出来工作吗？”
看着陈舒捷开车远去，保安自语道：“修理工都开这么好的车了？算了，还是看我的小说吧，今天真冷啊。”
陈舒捷到了36栋门口，手拎帆布包，按着门铃。
门禁系统传出声音：“不……不需要了，已经好了，你走吧。”
“好了吗？昨天听女业主说再不清查就会爆裂，今天又下雪，到时候你这别墅都没办法住人了，你最好问问去，我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陈舒捷边说边转身，拉开了车门。
“要不你先等等。”
孙建武上了楼，来到卧室，问道：“什么地方下水道出问题了？”
王如玉依然被铐着手脚，神色平静，冷静说道：“厨房水箱那边，再不处理以后就只能用桶接水倒水了，整个排水系统都会坏掉。”
孙建武顿了几秒，走下楼，从监控里看到外面的人已经上车，汽车正在掉头，大概是准备走了。
他忙打开大门，走到门口大喊道：“哎哎，别走啊。”
陈舒捷笑了笑，停了车，拎着包，走下车。
院门自动开启，孙建武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穿着蓝色劳保服的修理工走上来。
陈舒捷走到门口，打开帆布包里，拿出鞋套穿上，那包里还有锤子、电锯等工具。
他跺跺脚，说道：“哪儿坏了呢？快点吧，太冷了，天都快黑了。”
孙建武说道：“可能是厨房水箱，跟我来吧。”
陈舒捷跟着他到了厨房，把包放到地上，手持强光手电，蹲到角落摸了摸下水管，说道：“帮我把锤子拿过来，我敲敲看。”
孙建武拉开帆布包，找到铁锤，上前几步，递了过去。
陈舒捷接过锤子，在管道上敲了几下，响起咚咚的声音，回头说道：“可能是下水里油渍太多，里边结冰了，你来看看，这个地方可不可以锯掉？”
陈舒捷站了起来，侧过身子。
孙建武低头看向黑乎乎的角落，听到砰的一声，后脑勺剧痛。
他想站起来，又是砰砰砰几声，那是铁锤砸到头骨的声音。
他只有惨叫，没有力气起身，连蹲都蹲不稳当，趴到了地上。
陈舒捷挥舞着铁锤，直到孙建武不再动弹。
他走到洗手池边，挤了些洗洁液，把手和铁锤都清洗干净。
脱掉溅有血渍的蓝色衣服和裤子，用清水洗了把脸，把铁锤放到帆布袋里，拎着走到了客厅。
他把包放在桌上，拿出铁锤，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往二楼走去。
王如玉听到外面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每一声响，都让她的跟着猛跳。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对方是来入室抢劫的，反正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终于，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看到一个有些瘦弱的长发年轻人，站在那里，停了几秒，往自己走来。
她的目光，停在那铁锤上，每近一步，都忍不住颤抖。
陈舒捷停在三步之外，说道：“你是王如玉？”
她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姜医生叫我过来的。”
王如玉长吐口气，泪水滑了下来，喃喃说道：“贝贝，谢谢你。”
“刚才下面那个男人是谁？”
“他……他怎么样了？”
“死了。”
王如玉笑道：“死得好。你……你不知道他是谁，就直接杀了吗？”
陈舒捷检查了她的铐子，说道：“我是来救个女人，男人当然都可以杀。你这铐子有钥匙吗？”
王如玉打了个冷战，说道：“可能……可能在他身上。”
眼前这个比她弟弟还年轻的人，让她觉得无比恐惧，那拎着铁锤的手，仿佛随时可能举起来。
几分钟后，王如玉把陈舒捷送到门口，忍不住问道：“姜医生还好吗？”
陈舒捷没有回答，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说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记得把门窗关紧点。”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生出几分同情，可能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吧。
王如玉关上院门和大门，跑回地下室，抱着弟弟僵硬的尸体无声痛哭。
许久之后，她走上楼，来到厨房，拿起菜刀，对着地上的孙建武狠狠砍去。
许久之后，她扔了刀，回到客厅，找到孙建武的手机，看着他与父母的聊天记录。
她发了条信息：“爸妈，你们明天就来吧，再晚可能就搭不到车了，我去车站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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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捷回到家，没有看到陈舒敏，问道：“景然，我姐呢？”
宋景然玩着手机，头也没抬，说道：“刚出去了，说有事。舒捷哥，有时间送我回去吗？”
“这么大的雪，就住这儿吧。”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跟叔叔阿姨说，我姐让你住下来的。”
“那我跟爸妈说说。”宋景然也不想回没电的家里，况且这是哥哥的房子，住一住也没关系吧。
这时，陈舒敏开门走进了屋，边换鞋边说道：“舒捷，你上午接回来那两个人……”
看了看宋景然，没有再说下去。
陈舒捷自然明白，说道：“我认出来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互不影响。怎么，她找你了？”
“姜医生让我带着她，给她分配些事做。”
“还没拉进工作群吧？”
“还没呢。”
陈舒捷点点头，说道：“懂了，考察期呗，那你注意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陈舒敏走到了阳台，问道：“你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陈舒捷跟了上去，说道：“一切顺利，我跟姜医生说过了。”
“姜医生说是她的私事，我要不要跟赵……说一说？”
“什么也别说，你要做姜医生的心腹，不要跟老大有瓜葛了，最后任何私下沟通也不要有，懂了吧？”
“懂懂懂，你担心我阻碍你进步啊？”
“我担心你想太多，要不你看看楼里谁适合你，再找个得了。”
陈舒敏瞄了眼客厅的宋景然，说道：“别说废话，你还能教育我了？你告诉我，你把景然留下来，是真没有别的企图？”
“真没有，她自己也不想回，没看她坐那手机玩得可高兴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存在，我现在专心搞事业。”
“唉，我跟她聊天，感觉她对你有点意思。”
“那可别，那只会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