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最近出现了‘幻听’，总感觉有人在对我说着什么……”


    张医生抬起头来看了老黄一眼，眉头微蹙，随口讲了几句话。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你再重复一遍。”


    “今天是你第几次来你还记得吗？”


    “我还是给你办理住院吧，你的情况又严重了。”


    这是张医生随口说的三句话，他讲完第一句后，明明只是很简单的让老黄重复一遍自己的话，结果对方却是撇撇嘴坐在原地不吱声。


    张医生见状，当即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于是问出了第二句话，而这一句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哦，这是我第三次过来了，前两次分别是上个月8号和上上个月的22号。”


    相比于重复一遍自己说的话，这第二个问题明显要更加的难一些，而老黄却反而开口回应了，只不过讲话方式有些奇怪——具体奇怪的点，等听到对方的下一句回应就知道了：


    “这……我就说我最近很倒霉，现在又要住院了。”


    听到这一句，老黄说话的奇怪方式便可以知晓了——他会先来一句“哦”字开口的话，然后你再跟他讲话，他会装作犹豫的“这”字开口回应你，当你跟他说第三句话，他就会撇撇嘴不作回应。


    “对了，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吗？”


    不出所料的，这句话老黄并没有回应，而他撇撇嘴的动作，让张医生动笔在病历本上写了一段文字：


    “第二次复诊，患者病情加重，初步诊断患有‘强迫症’，患者还进行了‘人格模仿’，疑似伴有‘精神分裂症’与轻微的‘妄想症’，需住院观察以作进一步的确诊。”


    之后，老黄就拿着张医生开具的单子走出了诊室，然而他却并没有去缴费住院，而是一出门直接就把单子塞到嘴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哦，说我有病，还想让我住院，这不就纯属扯淡。”


    “这……我下个月再来一次，还能再当一次医生，还能再换一个病症。”


    “……”


    老黄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是用着那奇怪的说话方式——先“哦”再“这”最后撇撇嘴沉默……


    而在老黄走后，又一道身影出现在诊室门口，他看着被摘掉“休息中”牌子的诊室门，又看看里面坐着把玩钢笔的“白大褂”，没好气的说道：


    “老张啊，我才离开几分钟，你怎么又穿我衣服了，快快快脱下来！”


    之前的那个“张医生”闻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来人一阵点头哈腰，然后麻溜的将白大褂脱了下来。


    新走进来的男子接过白大褂穿上，然后看着老张问道：


    “刚才有没有病人来找过我？”


    “没有啊，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老张一脸认真的说着。


    “坐下吧，说说看，最近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穿好白大褂的男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对老张示意了一下，然后如是问道。


    老张转身坐在病人的位置上，看着对方说道：


    “哦，刘医生，我感觉最近特别的倒霉，倒霉的有些不太正常。”


    “怎么个倒霉法，具体说说。”


    “这……我最近出现了‘幻听’，总感觉有人在对我说着什么……”


    刘医生抬头看了老张一眼，开口说道：


    “你之前不就是‘幻听’吗，跟我说你耳边一直有手机铃声响，这怎么就倒霉了？”


    而老张却是坐在原地撇撇嘴，没有回应刘医生的话。


    “嗯？怎么不说话了？有什么你说就行了。”


    “哦，我……我上次边深蹲边玩数独，一开始是有用的，后来又出现了‘幻听’。”


    “深蹲数独？谁跟你讲的这方法？”


    刘医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我这次‘幻听’更严重了，我一直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


    刘医生看着老张，眉头微皱，他发现对方一直都在“答非所问”，并且说话方式也有些奇怪，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刚才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张撇撇嘴，没做任何回应。


    刘医生继续问道：


    “你昨天吃的什么？”


    “哦，我听见那个声音一直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


    刘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你早上几点起来的？”


    “这……我不知道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那声音就一直在我脑袋里跑来跑去。”


    刘医生没有再问什么了，他用笔在病历本上写道：


    “病人复诊重新发病，症见‘妄想’，答非所问，伴有一定的‘认知障碍’，以及重复模仿行为，建议进行住院观察。”


    刘医生给老张开好了单子，虽然看上去也是龙飞凤舞的字体，但仔细观察还是大部分都可以看懂的。


    老张拿着单子走出了诊室，他老老实实的来到窗口缴费，工作人员很痛快的给他办理完成。


    之后，老张拿着缴费回执单渐渐远去，而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则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指标完成，可以提前下班了。”


    ……


    “医生，我最近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具体说说。”


    “我最近总是听到奇怪的‘呓语’……”


    一个男生在对着一个“白大褂”述说着自己的经历，而对方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几分钟后，男生停止了讲述，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微微向后仰着，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正是楚德。


    而“白大褂”听完楚德的全部讲述，稍微停顿了片刻，开口说道：


    “你这是‘幻听’了，你能听到那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吗？”


    “嗯……刘医生，是这样的，一开始的时候吧，我是完全听不清的，可后来当我意识到这声音跟我很像的时候，我就突然可以听清了。”


    楚德如实回复了一句，但对于那道声音说的具体内容，他却是有意的略过了。


    刘医生看了楚德一眼，想了一下说道：


    “所以，你认为那道声音是你自己的声音吗？那就是‘思维化声’，是思维逻辑障碍的一种。”


    “哈？‘思维化声’是什么？我还以为我是精神分裂出第二人格了……”


    楚德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然后开口说了一句。


    “思维化声，就是说你在思考时体验到自己的思想同时变成了言语声，从而让你和他人都能听到，这种情况多见于精神分裂症。”


    刘医生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嗯……哈？别人也能听到吗？那我应该不是这什么化声，我估计就是单纯的第二人格……”


    楚德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是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