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大叔，你也是刚来吗，我看你是11号，跟我挨得很近。”


    楚德跟着中年男子往外走，随口问了一句。


    “大叔……”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嘴里念叨着这个词，片刻之后，他暗叹一声，开口说道：


    “我比你早一个星期进来，但是这个编号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比如说那个跟我一起进来的帅小伙，他的编号就不跟我挨着，他是9527。”


    “哈？为什么？”


    楚德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嗯……这么说吧，这里的编号其实是随机的，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有单独选取编号的机会，而这些人会选择对其来说很重要的数字……”


    “所以……你选了11是吗？这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楚德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


    中年男子自嘲式的笑了笑，随后吸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你知道吗，‘恋人’十二画，‘爱人’十二画，‘家人’也是十二画。


    十二是四季的写照，十二是一生的缩影，所以，十二的名字叫难忘。


    而我选择的这个十一，它比十二少一点，它的名字叫……”


    “遗憾。”


    楚德插嘴说了一声，将对方没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中年男子看了楚德一眼，那目光中包含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而此时的楚德并没能理解。


    不过楚德倒是也没在意，只当对方是一个“可怜之人”，有过一段“悲伤的往事”。


    说话间，楚德两人已经来到了“食堂”，而打饭窗口前排着的长长的队伍，让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句：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这编号是四位的，可大家的编号都不挨着，很难确定到底有多少人，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应该少不了……”


    楚德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默默的排在队伍的最后边。


    “对了，这里有一条规矩我得先跟你说一下——就是一会你点餐的时候要先计算价格，一日三餐的价格要正好等于22.8……”


    “哈？这什么离谱的规矩……”


    楚德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听到对方接着说道：


    “据说是为了锻炼患者们的计算能力，锻炼大脑避免痴呆……你今天没吃早饭，所以你要自己计算一下剩下两餐的价格……记住，22.8，别多别少。”


    楚德撇撇嘴，四处看了一下，眉头微皱着说道：


    “可是这里也没有菜单啊，价格都不知道，要我怎么算？”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楚德说道：


    “不然为什么叫‘锻炼’呢……”


    “……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打饭窗口，随后开口说道：


    “菜单在那里，你需要在点餐的时候进行计算，而且……不要超过五秒，这是另一条规矩。”


    “……”


    楚德整个人都不好了，内心中一阵腹诽：


    “吃个饭还得先做数学题，这都什么奇葩的规矩，神经病啊……”


    不过好在楚德是理科生，简单的两位数加减法还是很轻松的……呃，两位整数，还有一位小数。


    “所以重点是这个小数位的8吧……我要先凑出这个小数。”


    楚德在心中暗道，他已经开始提前做着计算准备了。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是要排到楚德两人了。


    说起来，楚德在比较靠近打饭窗口后，他就默默地观察了打饭的过程，并在心中暗自数秒。


    然后，楚德发现——点餐在五秒钟之内，窗口“阿姨”的打饭在八到十五秒之间，再加上“患者”的“付费”和“取餐”，总时长基本上都不超过二十秒。


    也就是说，一分钟能完成三到四个人的打饭，速度算很快了，但楚德还是等待了有十几分钟，这便足以说明队伍的长度了。


    顺带一提，窗口里给“患者”打饭的那个人，楚德并不知道其具体的性别，因为对方也戴着一个绿色花纹的面具，称其为“阿姨”只是为了描述方便。


    两分钟后，队伍终于排到了中年男子这里。


    只见对方轻车熟路的点了两道菜外加一碗米饭，摘下身份号牌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然后就端着餐盘走人，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五秒，算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但是，由于点餐区域只允许一人进入，后面的人要在地上的一米黄线外等候，楚德并没能听到对方点餐时都说了什么，这让他没办法进行参考和借鉴。


    楚德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开始他的点餐。


    “新来的？”


    楚德还没站稳，窗口打饭的“阿姨”就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不等楚德回应，伸手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平板样的东西。


    那“平板”往桌子上一放，漆黑的面板瞬间就亮了起来，只不过……


    “倒计时？至于吗？”


    楚德被对方的操作给整无语了，对方就看他是新来的，便立马掏出了倒计时，那样子就好像是很想看到他在五秒之内完不成点餐……


    而此刻楚德的身后，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有嘘声、有加油，人们似乎是提起了兴趣开始看热闹，都静等着看楚德是否会“出丑”。


    就在楚德暗自腹诽的时候，那倒计时已经开始跳动了，楚德当下顾不上再想别的，集中精力低头查看着桌子上的菜单。


    【早餐】


    豆浆：0.8


    白粥：0.8


    豆腐脑：1.0


    油条：1.5


    包子一个：1.0


    肉夹馍：2.0


    鸡蛋：0.5


    【午餐】


    土豆丝：5.0


    清炒胡萝卜：5.0


    凉拌青菜：4.0


    凉拌西红柿：4.0


    木耳炒肉：6.5


    水煮肉片：7.5


    青椒鸡蛋：6.0


    紫菜汤：2.5


    米饭一份：1.6


    【晚餐】


    馒头：1.5


    花卷：1.5


    烧饼：1.5


    咸菜：0.4


    小米粥：1.0


    疙瘩汤：2.5


    好在菜单上的菜品不算太多，同时还按照早午晚餐清晰的分开，这让楚德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一半，又立马被楚德给吸了回来……


    “这……只有早餐的粥和豆浆是0.8，这小数凑不了啊……”


    楚德眼神飞快的扫视着菜单上的价格，丝毫没有考虑对应的菜品是什么。


    终于，楚德的目光看到了一个1.6，他视线左移，发现了四个字——“米饭一份”。


    “其它的菜品都没有加‘份’这个字眼，所以……”


    在倒计时来到最后两秒的时候，楚德口中飞快的说出了他要点的餐：


    “土豆丝、清炒胡萝卜、凉拌青菜，再加半份米饭！”


    这18个字在两秒之内从楚德的口中“飞”出，而当他的话音落下，倒计时刚好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