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纪元 1903.6.01


    “没想到你真的能够以骑士之名待在我身边，一个砸穿了我房间天花板的陌生男人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混到了骑士的身份，你身份作假的能力不禁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连“托尼”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佩托拉坐在副驾驶位，托尼戴着墨镜驾驶着跑车在皇宫附近的森林中以舒缓的速度兜风。


    托尼正要开口，却被坐在后面的女仆打断：“殿下，托尼是您的骑士，您不能够质疑自己的骑士能力不足，因为这样就是在变相地质疑自己的身份。”


    “蒂安娜，你真是的，老是那么严肃干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佩托拉不满地噘着嘴，在女仆的视角之外对着托尼扮了一个鬼脸。


    “公主殿下，作为您的骑士，我擅长的事情多种多样，擅长身份伪造只是其中之一，顺带一提，我们通过这个频段的意念传呼器进行交流她是听不到的。”托尼冲着公主微笑了一下。


    自打上次的意外遭遇后，托尼通过自己的手段，贿赂了一下必要的人员，成功为自己混到了这份公主的骑士工作，所谓的“骑士”，其实就是贴身护卫，或者说大号保姆。


    但是这个身份能够一直陪伴在公主身旁，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有了接近康的大好机会。


    「我对康这个人称得上是一无所知，关于他的传闻倒是不少，作为艾尔登地区闻名的大军阀，许多小国国王都对他俯首称臣，他被叫做征服者的原因是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美女，听说他建了一座私人城堡，里面充满了他收集的各个不同种族的美女，当然，这些都是传言，至于其中有几分真那就不得而知了。」


    令托尼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康看上了自己身旁的这位看起来不大聪明但是确实拥有着非凡美貌的精灵公主，还有短短数月的时间她就要举行婚礼。「这位公主确实智商堪忧，居然能够相信一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不过，这位康在传闻中对女性可是出了名的不友好，她目前无忧无虑的表现不禁让托尼感到有些意外。「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四周晚风四起，让人感到一丝凉意，树叶随风摇摆，沙沙作响，宛若精灵的呓语。林间的小路依然向前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夕阳的光辉淅淅沥沥地洒在小路上，托尼缓缓地摘下墨镜，森林中清新的空气充斥着他的肺腑，身边佩托拉一只手臂轻轻地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金色的长发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很难做到不去盯着看那双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纯真如水的眼神中仿佛不含任何杂质。


    “托尼~，我想去森林里逛逛，可以吗？~” 佩托拉撒娇般地说道，托尼自然无法拒绝那双夺人心魄的美丽瞳孔。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蒂安娜自然是拒绝了公主的无理请求。


    “拉拉公主，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呢？”托尼冲着佩托拉眨了一下眼睛，“蒂安娜，我将以骑士的名誉担保绝不会让公主殿下受到一点伤害，请不要担心，我们会很快回来。”


    天边的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月亮就已经升了上来。


    伴随着喷射器的轰鸣声，托尼搂抱着佩托拉已经飞到与月亮肩并肩的高度，佩托拉感


    受到两只强有力的手正抓握着自己的腰肢，自己的身体和托尼靠的是如此之近。


    “有一说一，公主殿下，也许你需要减点肥。”


    佩托拉心中刚刚升腾起的朦胧情感被这句话打断，“作为骑士，你怎么能够说本公主重呢？明明是你自己缺乏锻炼，再说了，我，我这叫身材丰满，不叫重。”


    佩托拉说着，不满地晃动着自己的身躯。“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在空中飞行的感觉呢，下面的森林都显得好渺小，哇，那里就是皇宫吧，像一盏金色的小灯一样呢。”


    “ 等等，公主你不要乱动，我现在是抱着你这样很危险。”托尼试图抓紧一些，指尖传 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下意识感觉不妙，佩托拉的叫声让托尼分了神，下一刻佩托拉掉了下去。


    托尼向下俯冲，在空中接住佩托拉的身体，然后反转喷射器的方向全功率运行，然而，由于离地面太近的缘故，缓冲距离不够，两人还是跌撞进了茂密的树丛中。


    “我就说你要减肥，快，快从我身上起来。”佩托拉此时正趴在托尼的正上方，接近接吻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哇~，原来我从不知道看起来一片黑暗的内部是如此的美丽。”她尝试转移话题以缓解方才的尴尬，不知名的爬行动物闪烁着蓝色的荧光在地面上窸窸窣窣的移动，有些树的主干伸展出像蘑菇一样的伞，然后开始向四周一张一合，仿佛在呼吸一般，空中飞舞着大量的萤火虫，将黑森林的内部点缀上点点星光，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倾泻下来，微风吹动，一个个圆孔成像形成的光圈也随之闪动。


    “我的骑士，我命令你，抓住本公主的手。”少女的脸上泛着绯红，两只宝石般的眼睛映射着周围的荧光，托尼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幻境般的景色。


    他慢慢地伸出手，将佩托拉一把拽住然后在前面跑了起来， 同时用另一只手拂过周围巨大的叶子，在这夜晚的森林中沿着泥泞的小路奔跑，在这一刻托尼也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享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触感以及周围的惊艳景色。


    两人牵着手跑到了一处高地，那里有一片小小的平台，他们坐在边上，俯瞰着下面的景色。托尼发现佩托拉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的视线，但是拉住的手却越捏越紧。仰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他感到佩托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每一次好像都又欲言又止。


    他想要恶作剧一下，偷偷地凑到佩托拉那尖尖的耳朵旁，然后说：“你想要说什么？您的骑士始终为您效劳。”佩托拉却仿佛吓了一跳，“不要从后面凑近我的耳朵然后说话，精灵族的耳朵可是很敏感的，也不许摸我的身体，刚刚就是因为你乱摸才导致我们掉下来的。”


    托尼刚想狡辩，不料佩托拉突然说出：“谢谢你。”托尼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佩托拉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但是肩头在微微地颤抖。皎洁的月光洒在她金黄的长发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面纱。


    “从小我就出生在那大大的城堡里，”佩托拉说着，陷入了回忆。“你可能认为公主就像是女性的梦想，拥有着美丽的外表，华丽的房间还有佣人的服务。”


    “但是我一直都很孤独，没有同龄人的陪伴，也没有父母的陪伴，每当我自己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间中我都会感到莫大的孤独，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结识朋友，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自由的爱情，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去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然而我有的，只是无尽的责任，那些宫廷礼仪简直让我烦透了，而我马上就要在父王的安排下嫁给那个军阀了。”佩托拉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就像愤怒与悲伤调合成的一杯鸡尾酒，苦涩而难以下咽。


    “我一直有着一个愿望，说出来的话你一定会笑我的，每当我躺在床上，仰望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时，我都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遇上属于自己的“王子” ，他从天而降来到自己面前，他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王子，但是他能够关心我，我想要体验被关心和被爱的感觉，哪怕一次也好。所以，我想谢谢你，你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实现了我的愿望。”


    佩托拉的话中带着哭腔，肩头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大腿之间，本能地想要逃避着世间的一切。突然之间，她感到背上传来一阵温暖，托尼脱下了自己的皮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节选自《飘向北方》）“? 高耸古老的城墙，挡不住浓浓的孤独? … …” 托尼轻声哼唱着，萤火虫发出的鸣叫宛如鼓点，伴随着微风拂过仿佛小提琴的和弦。


    温柔的男声回荡在空荡的山谷之间，在歌声的安抚之下，佩托拉也渐渐忘却了哭泣，身体跟着托尼哼唱的节奏轻轻地左右摇晃。


    出于一点少女的小心思，佩托拉偷偷地透过眼角的余光想要看看托尼离她的距离，然而结果令她有些失望，托尼和自己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如果他在自己触手可及距离的话，我是否会抱住他呢？」佩托拉在心里默默想到。


    「不过真的有星灵会爱那个真正的自己吗？围聚在自己身边的星灵要么想要的是和公主结婚的地位，要么是她的美貌，没有人会爱本质的自己，因为那个自己只是一个脆弱，蛮横，不理智也不想遵循规则的无知少女。我只是一个没有人会在乎的公主，我的权能也是最没有用的，也许我最大的用处就是把自己的身体贡献给那个叫做康的星灵，如果只是自己被遭受蹂躏就能换得一国平安的话，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大价值吧。」


    托尼本想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然后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但是从前的画面如同那无法退散的梦魇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无法忘怀，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不可能忘怀。无论岁月的浪涛如何侵蚀那心中的礁石。格洛丽亚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天，她的吻是冰淇淋混着牛排的味道。其实，他一直忘了告诉她，那个味道其实很糟糕，只可惜，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了。当看到佩托拉时，他不免在面前这位纯洁的精灵少女身上看到当年格洛丽亚的影子，相似的声音，相似的身材，甚至连笑起来都有几分神似。或许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导致的幻觉，在格洛丽亚离去后，即使是从来不信教的他也开始做起了礼拜。


    不管是否真的有神明，人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精神寄托，而宗教恰好提供了这一 点，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人的精神是脆弱的，所以人需要宗教来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和迷茫。


    即使不愿意承认，托尼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是痛苦和迷茫的，自从失去了格洛丽亚以后，他总是一个人独自地来往。为了追求碎片战争后散落世界各地的星之键他来到了这里。


    「也许我和面前哭泣的少女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孤独始终伴随着每一个星灵的一生，星灵注定是孤独的，每个星灵的 bse力场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厚障壁，将彼此的心灵隔绝开来，到底是怎样的机遇才能够遇上愿意和自己一同分享，打开彼此心之壁露出自己的弱点的星灵呢？然而，佩托拉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孤独，这样的女孩自己也许在余生不会再次遇到，但是自己已经失去了抱住她的勇气。」


    托尼将脸侧了过去，说道：“拉拉公主，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脸上仍留着泪痕的佩托拉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不禁噗嗤一笑，冒出几个鼻涕泡，“公主殿下，要是康知道你是现在这副形象会不会退婚啊？”


    佩托拉看着托尼那张又帅气又欠揍的脸，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她爬上托尼的后背，双手环抱住托尼的腰部。


    “起飞吧，把我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