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纪元 1903.6.10 皇宫旁边的森林


    托尼趁着晚上难得的清闲时光，轻车熟路地顺着一条林间小路走进森林的深处，四周不知名的花朵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他随手摘下一朵，花朵在荧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托尼想象着这朵花插在佩托拉的头上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如果我把这朵花插在她的头上的话，她一定会笑得像这朵花一样美丽吧。」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无数游荡在空中的须根像一个个小型的气球般，淡蓝色的荧光从根的末端散发出来，仿佛守护着大树的精灵。


    托尼纵身一跃，顺着树干向上攀爬，最终坐在高耸的树冠上，这是他最喜欢的观影地点，从这里可以一览森林的全貌，托尼惬意地轻轻地哼唱着，有节奏感地晃荡着自己的右腿。


    「不知道佩托拉会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入睡呢？」托尼自然地想到，自从上次佩托拉向自己敞开了心扉，当他看到蓝宝石般的眼睛中盈满了晶莹的泪花时，他无法做到不产生怜爱的感觉。


    「还有三个星期的时间她就要举行婚礼了吧。」每当想到这里，托尼的心中就不免有些自责，他必须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她就只是为了获得有关星之键的信息，但在和佩托拉一起度过这段时光时，他感到自己收获了久违的情感。「已经… … 很久没有感到这么放松愉快了吧， 自从格洛丽亚去世以后，我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嘟囔着星之键的传说。」


    他看到了少女的纯真，痛苦，孤独，觉悟，不甘，「嫁给那个破军阀有什么好的，老套的王子配公主风格，要我说，公主就应该嫁给守护她一生的骑士。」下一瞬间，当他意识到自己就是她的骑士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精灵少女对自己主动有好感不意味着自己也对她抱有同等的好感，更不意味着真心，“再说了，我大概是不会停留在这个地方的，她 … … 不适合我，不，应该说，是我 … … 不适合她。”


    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恍惚中，托尼感到月亮仿佛变成了格洛丽亚微笑着的模样，他试着晃了一下自己的头，下一刻，托尼感到什么东西正抵着自己的胸口。


    “不要动！我的星铳已经指着你了。”低沉的男声配着空无一物的四周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压迫感，就像遇到了鬼魂一般，然而，托尼是见过各种权能的老手，只是不慌不忙地伸出手，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对方的形象显现在了他的眼前，趁对方惊讶之余，托尼一脚踢飞了对方手中的星铳。


    “说说吧，你是谁？ 目的是什么？戴着兜帽装神秘的家伙，是真男人的话就把你漆黑的头套和面罩摘下来说话。顺带一提，不要再尝试摆弄你的权能了，要知道就算陷入黑暗，头盔也可以提供红外视角。”托尼话音未落，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红外信 号无？！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权能不是像光学涂料反射那样达到的隐身效果吗？居然连红外辐射也没有检测到？！”


    「这下事情变得棘手很多了啊。」托尼看着周边空无一物的景物，依然是那副美丽的景象，然而托尼却已经无心欣赏。「如果在红外下也不可见的话，那么使用 x 射线探测呢？」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之下，托尼除了尝试各种可能也暂时想不到检测不可见的敌人的方法。然而头盔显示器上的无目标不禁让他更加紧张，细密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之上。


    「只能赌一把了！对方一定会因为自己的权能被突然解除感到一种被羞辱的气急败坏，毕竟星灵的权能一般都是自己最为引以为豪的东西，却被自己接触而解除，在不清楚自己底细的情况下那个全身漆黑戴着兜帽的家伙大概率是个刺客，恐怕想通过远程或者近身背后突然袭击的方式攻击。」这样想到，托尼向前方扔出自己仅有的手雷，剧烈的爆炸点燃了森林。


    熊熊火焰之下，他凭着直觉向后翻滚，「在这样的火焰中肯定无法瞄准，那么他就被迫和我近身，而对我来说，只要触碰到他就是胜利。」


    随着一个细微的触碰，一团漆黑的身形再次显露，托尼牢牢地抓握住他的双腿，两人顺着地势向下翻滚来到了山崖的边上，并没有让穿着全套战甲的托尼感到慌张，跌下前方的悬崖，如果对方还能够移动的话，自己就会命丧于此。


    他狠命地用脚勾住了一棵树的枝干，但同时他也没有松开拉着对方的双手，就这样，两人倒挂在悬崖的边缘。一群萤火虫被动静所吸引，围绕着两人转起了圈，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暂时休战吗？”一身漆黑的神秘人已经脱下了兜帽，露出尖尖的耳朵，棕黑色的皮肤，以及银白色的短发。


    「看样子好像是个黑精灵。」看托尼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本来也就没有想伤害你的，只是肚子饿了，这里是皇宫附近，而你衣着不凡，想必是某个贵族少爷就想着向你借点零花钱。”


    托尼虽然仍心存戒备，但是少年模样的黑精灵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他叹了一 口气，「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不过联想到在纽斯比特黑精灵的犯罪率也是出奇的高，他感到方才少年的话似乎多了几分可信度。唯独有一点让托尼感到疑惑，要知道这里可是精灵的国度，而这些有着严重种族歧视倾向的精灵族们一 向把“丑陋” 的黑 精灵视为精灵中的异族，是奴隶一般的存在。一般来说，没有黑精灵会来到这里，更别说这里靠近皇宫。


    “喂，你有吃的吗？先给我点吃的。”少年猩红色的瞳孔瞪得托尼有些发怵，“身上当然没有，但是我可以带你回去吃，前提是你回答我一些问题。”


    “没问题，你要问什么都行，我知道的都，都尽量回答，就是，有一点，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也没怎么上过学，所以… … 你懂得对吧，嘿嘿。”少年憨笑的模样与一开始自己听到的深沉声音大相径庭。


    托尼放下了一点警惕，“跟我走吧，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一直握着我的手。”


    「在确定对方权能的具体效果前，只要我一直接触着他就能让他的权能一直保持失效状态。」


    “呃，… … 好吧，”棕褐色的脸上略微泛起红晕，“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啊，对了，我叫哈维。”「陌生人手掌传来的温暖，唔… … ，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握过别人的手了吧，甚至哪怕是简单的握手自己也会尽量避免，仿佛在刻意逃避着什么。」


    “你好，我… … 叫托尼，是个骑士，” 略微踌躇了一下，托尼决定还是说出自己目前身份的实话，毕竟也没有什么损失。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洒满月光的林间小路上，手，对于哈维来说一直是个敏感的单词，握住的手，没有握住的手，一念之差，生死两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托尼握着他的那只手上，虽然自己刚才试图袭击对方，但是这位自称托尼的星灵似乎对自己并 没有多大的敌意。更不像其他的星灵像看见了蟑螂一样驱赶，反而愿意给自己一些食物。


    「嘛，虽然表面看上去是这样没错，但是也许托尼只是想把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中也不一定，找个他放松警惕的机会就逃跑吧。」哈维默默想到，「但是为什么方才他不动手，他完全有机会将我扔下山崖… …」


    “我知道你想着待会儿要逃跑，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毕竟你的权能很有隐蔽性，你如果执意逃跑我相信你总能成功。我只是在给你提供一个机会， 身为公主的守护骑士，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不会欺骗你，你是否要作为我的副手加入公主的麾下？现在我会松开你的手。”托尼转过身来，松开了紧握着哈维的手。


    “黑精灵一个人漂泊在外的日子不好过吧，看得出来你的反应相当敏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是愿意一辈子逃跑做一个盗贼，还是去真正地成为谁，做点什么。如何选择，这是你的自由。”“顺带一提，如果选择成为我的副手的话，每天都有新鲜的日落果无限量供应哦~”「对于面前的这位少年来说，荣誉什么的都是空谈，也许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


    果不其然，在听到“日落果” 的时候，少年眼前一亮，“真的是无限量供应吗？”“当然。”托尼微笑着回答道。


    「如果有这样一个不会被任何探测器检测到的神偷，再加上来自佩托拉的信息，那么这样一来星之键岂不是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吗。」


    天真的少年自然并没有这么多的心眼，相反，他一直渴望着自己能够被谁利用，在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哈维觉得自己就像没有价值的一只蒲公英，随风而起而不知归处。


    “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考虑时间，你可以明晚相同的时间再到同样的地方来找我。”托尼说完，转身准备离去。“等一下！”哈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我愿意。”


    「答应地竟然这么爽快，难道说只是个孩子吗，毕竟星灵的外表和年龄并没有什么联系，不太好进行相关的判断。」


    “走吧，带你回去，今天教你当我副手的第一课：不要在这种月光烘托的美好氛围下对我说出奇怪的话，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知道了吗？”


    “好的，好的，以后我一定改，抱歉，我这人脑子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