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相顾无言
安陌并不知晓安怀豫监视自己许久才离开的事情,但见识了安怀豫的敏锐缜密后,她不敢再露出一点马脚,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扮演原主的生活轨迹里。
骂骂咧咧的擦过药膏,吃过钟点工送来的可口饭菜,无事可做的她早早躺在床上睡下了。
眼睛闭上以后,安陌才敢稍微放松的去思考接下来的打算,然而也只是稍微的放松,她甚至连叹气都不敢。天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摄像头,屋外又是否有望远镜。
总之被一个如此天才以至于恐怖的病娇哥哥“宠爱”,安陌真是小心翼翼到痛并快乐着。
药膏的疗效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安陌窝在被子里借助翻身的动作扭了扭胳膊,发现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起来还是她初来乍到误会了,这伤根本不是安怀豫弄的,而是原主自己。
作天作地的原主占据了安怀豫闲暇时间的大半精力,安倩每时每刻都希望这个妹妹消失在世界上;从原主十岁到现在十七岁的七年时间里,没少下绊子,从最初的不痛不痒、小打小闹到现在甚至危及生命的“意外”。
若没有安怀豫的介入,原主早死了几百回了,即便陌生人对待救命恩人也不会是那样恶劣的态度,就好像这次。
学校小考结束,安倩以放松心情为由头叫原主出去玩,一大群人嘻嘻哈哈直奔酒吧,傻了吧唧的原主被灌了不少酒还和姐姐腻在一起说安怀豫的坏话。
安怀豫找到原主时,她早已喝的七荤八素、神志不清,并且被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男人抱在怀里又啃又亲,估计再晚些两人都赤条条躺在一起了。
原主对陌生男人不敏感,对安怀豫却敏感的很,手刚被安怀豫碰到就触电一般弹开了,搂着猥-琐男人不松手,气的安怀豫一盆冷水泼了上去,原主这才又叫又骂的站到了一边。
神智略微清醒后发现来人是安怀豫,立刻耍起酒疯,酒瓶摔了满地,玻璃碎片横飞;这一身伤就是反抗安怀豫的拖拽,结果不小心摔倒所致,也算是自作自受。
安怀豫这次是真的气急了,自己护了十多年的妹妹怎样作都可以,任性发脾气乱花钱他都可以宠着,可原主差点被qj而不自知,还没头没脑的朝自己发脾气。
于是原主成功开启了安怀豫滔天的控制欲触发病娇属性,被锁在这个大屋子已经一周了。
再次回忆过一遍事发细节,安陌不由地将头埋进被子里重重叹口气,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可谓不大啊……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牢牢抱住安怀豫这个大腿,否则如何被安倩整死都不知道。
与安怀豫重归于好需要契机,自己不能一直留在这屋子里,安陌思考着解决办法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由于装着心事,安陌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凌晨五点就醒了。趁着天色朦胧,安陌躲在承重柱后面用帘子围起来解决了个人问题。
屋子的设计也是很极端了,只有三面是雪白的墙壁,东面连带大门都是透明的玻璃,没有一面墙的屋内,马桶孤零零的立在墙角,若非有承重柱做掩体,安陌也许宁可憋死自己……
洗漱一番,安陌这才有机会打量这具身体的外观。
大大的杏眼取代了几世以来自己熟悉的桃花眼,虽不勾人,但黑白分明的瞳孔反而格外有灵性;嘴唇薄而翘,即使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微笑一样。安陌也是佩服原主,这样一张讨喜的脸硬是被她弄得苦大仇深。
原主的皮肤底子其实很好,可惜没有好好保养,十七岁如花的年纪就已经被糟蹋的失去了光泽,好看的白色放在她身上也显得干枯无力。
安陌在镜子上呵了口气,指尖勾勒出一个笑脸的形状,暗暗为自己加油鼓劲,随后将及肩的短发抓乱,顶着鸡窝一样颓废发型坐到了飘窗上。
月亮的轮廓还悬挂在天边,太阳已经逐渐升起,安陌打开窗户,任由风迎面打在脸上。金秋十月的风说是清爽,可对于只穿着一层薄薄睡衣的安陌来讲还是有些凉的,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冷意,即便头发都吹的向后飞扬,仍旧一动不动的靠坐在那里。
也不知坐了多久,安陌被风吹的骨头都要僵硬了,终于听到了盼望已久的声音:“去穿好衣服。”
安怀豫还没进门就见到安陌远远地坐在窗边,斜倚着墙壁的姿势恰如他当年一样。那是安父苏母去世后的每一个深夜和每一个清晨,差不多半年的光景,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他手里还夹着根点燃的香烟吧。灰白色的烟雾缭绕着,朦朦胧胧的遮挡着视线,仿佛也麻痹着他的神经。
当安陌以同样颓然的姿态印入脑海,身影逐渐与多年前的自己重叠,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从前,烟雾也再一次遮住了他的眼……
安怀豫安静的在门口注视了好半晌,直到从回忆中醒来,才拿了毯子走过去,为安陌披上时状似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她的肌肤,果然冰凉刺骨,那温度也和当年的自己一般无二。
他命令安陌去穿衣服,尔后自顾自的关上了窗户。
安陌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恍然一震然后猛的回过头。这动作她做过千万遍,即使早就知道除了安怀豫不会是其他人,她依旧会被惊醒而后立刻回头寻找声源。
带着一丝被撞见自己脆弱的另一面的尴尬,安陌难得的没有回嘴,只冷冷的瞥了安怀豫一眼就乖乖回到了床上,却也没有听话的穿衣服,而是把身子连带头都蒙进了被子里。
这是安怀豫第一次发现自己偏执乖张的妹妹也有软弱不安的时候,且举止神态甚至气质都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他不知道安陌是什么时候有了与自己相同的习惯,也不知道安陌的心情是否也和当时的自己相同,插在西裤口袋中的右手手指下意识的来回摩挲,最后只无声的叹出一口气。
与安陌之间的隔阂有多严重,这个他是一直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