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大学一月开学,她提着行礼自己报了名,穿梭在校园里的除了朝气蓬勃的新生,还有工农兵学员。
她住的宿舍是六人间,年龄在十六岁到二十八岁之间。住在她上铺的小女生就是被报道过的高考年龄最小的考生。
报名的时候被采访了一波,考上首都大学之后又被采访一波。
在天之骄子聚集的首都大学中成绩也是佼佼者。
可能是年少成名,长的也不错。那位胡艳艳同学挺傲气的。
同宿舍年龄最大的叫苏红,是一位下乡多年的知青。和同为知青的爱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小孩,两个人都考上了大学,男同志又不会照顾孩子。所以苏红把孩子带到宿舍照顾,这在学生间是很正常的事。
高考年龄放宽到三十岁,结婚的有一大半,有孩子的也多。两个大学生都是知青,没有父母帮衬只好自己带孩子。
苏红也觉得愧疚,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好吃的分给舍友。胡艳艳虽然收了,可整个人都是不屑的表情,别人见了也不好说什么。
上了一个月的学,徐师母让苏瑾歌准备好去见世面。于是她又拿起了金融方面的资料,为了不打扰到同学,她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
胡艳艳年纪小,需要的睡眠多。可小孩子晚上不分时间,两个小时就会哭一次,搅的整个宿舍都睡不安宁。
大家体谅苏红带孩子辛苦,都没有说什么,在苏红上课的时候还帮她看看孩子,喂喂『奶』,换换『尿』布。苏红很感激,经常替同宿舍的打扫卫生。
有一天晚上大概半夜十二点,大家早就睡了,苏瑾歌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突然婴儿熟悉的哭声响起,苏红悄悄的坐起来帮孩子换『尿』布。
之后轻轻哼歌拍孩子背部哄他睡,可孩子还是哭个不停。
就在这时,上铺传来一阵巨响,哐咚一声胡艳艳大力踢了床板,吓了苏瑾歌一大跳。苏红哼歌的声音也停了,整个宿舍只剩孩子的哭声。
又是一声巨响,大家都被吵醒了。胡艳艳往地下砸了一个饭缸,刺耳的声音让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胡艳艳,你在干嘛!”有人『迷』『迷』糊糊的问。
“我在干嘛?你怎么不问苏红在干嘛呢!孩子在这儿哭了一个月我就忍了一个月,我没你们那么大度,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大家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可这孩子一天哭二十四个小时!”
“她是孩子控制不了自己,你怎么也不懂事?”宿舍年龄排行第二的说。
“我不懂事?我忍的够久了!自从我住进这间宿舍之后,我就没一天睡过完整的觉。这不算什么,备战高考的时候我还通宵学习过。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宿舍里的『奶』酸味儿和臭味儿!本来大冬天衣服就不容易干,为了不打扰别的宿舍还把门窗都塞紧,被熏了一个月我衣服都染上了屎臭味儿!
咱们可是外语系的,对形象的要求有多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样整天穿着屎臭味的衣服别人该怎么看我?苏大姐,你怀里的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孩子,你就不能饶了大家搬出去吗?”
本来大家觉得胡燕燕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谁也不乐意整天穿着屎臭味的衣服,可是她用这样的理由『逼』人家搬出去就有点儿咄咄『逼』人了。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大家都知道苏红家庭很困难。两个人都是知青,家里对他们又不重视。就连上学的路费都是村里的人凑出来的。国家发放的补贴只够吃饱饭,苏红的爱人为了给苏红补充营养,经常节衣缩食,每顿只吃一个馒头和不要钱的咸菜,把省下的粮票饭票给苏红让她买肉吃。
孩子的衣服是两人的旧衣服改小的,『尿』布只有两三块。苏红经常一进宿舍就洗洗涮涮。不过冬天味道散的慢,整个宿舍还是有股味儿。
这个宿舍大多数都是知青。在乡下参加劳动时也挑过粪施过肥,所以对小孩子并没有那么抵触。
胡艳艳是城里人,爸妈都是大干部,家里铺着水泥,有电视冰箱,抽水马桶。家里保姆一天要扫五次地,对于小孩子吃喝拉撒都在十平米六个人的宿舍感到极其恶心。
“胡艳艳,你发牢『骚』就发牢『骚』,让人家搬出去凭什么?”年龄第二的同学说。
“凭什么?就凭她干扰了我学习休息!”胡艳艳尖叫。
“对……对不起。”苏红道歉。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别一副我欺负了你的可怜样子,明明是你在『逼』我呀,苏大姐!你们都闻闻,这孩子刚才又拉了!她就往床边一放,掉在地上怎么办,别人踩到了怎么办。恶不恶心呀!”
孩子还在哭,苏红哄着孩子脸『色』很不好。
“明天再说吧,胡艳艳。今天晚上不休息好,明天怎么上课,再说你现在闹一通又有什么用。”苏瑾歌劝道。
“就你们好心,我就不相信你们乐意整天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好,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走行了吧!”说完胡艳艳下床就要往门外冲。
“胡艳艳!”苏瑾歌连忙拉住她:“这大冬天的,外面那么冷,你要去哪儿?”
“我去我朋友宿舍睡一宿!”胡艳艳扯开苏瑾歌的手往外走。
“我去看着她。”苏瑾歌给宿舍人说一句就拿着手电筒找胡艳艳了。
胡艳艳朋友在五楼,她们爬上去后敲了好长时间门才有人开门。胡艳艳进了门把门重重一摔,摆明不欢迎苏瑾歌。
回到宿舍后,苏瑾歌说了情况,大家都不说话,孩子还在床上哭,苏红不见踪影。
“苏大姐呢。”
“端着盆去洗『尿』布了。”施蓝努努嘴。
苏瑾歌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这孩子只有母『乳』喂养,苏红提供的『奶』水少,孩子有些瘦弱。苏瑾歌悄悄喂它喝了一些灵泉水,孩子哼唧两声就睡了。
第二天苏瑾歌换了衣服请了假,跟着徐师母去大会堂。
苏瑾歌坐在了徐师母身边,他们属于观礼人员,旁边有解放军战士维持会场秩序。还有记者拿着照相机在前方拍照。
“坐在上面翻译的是早年留学扶桑的,也有五十多岁了,跟我们是一批起复的。上个月迎接法国总理的也是住过牛棚的,整个外交部的人没几个没受过批|斗。现在国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瑾歌要多学多看多想,老师讲的东西一定要学扎实。”
“知道了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