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柱走出院子，来到宋小草门前。


    看着这门，他心里一阵火热，宋小草可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呀。只是他现在还和宋小花在一起，不能和宋小花儿结婚，要不然姐妹俩共侍一夫，被别人知道，对他儿子名声不好。


    他整整衣服，摸摸头发，精神抖擞的进了门。“小草，儿子！你们最近几天好吗？”


    宋小草拉着一张脸，语气阴阳怪气的：“你还知道担心我们母子？我还以为你把宋小花的儿子当儿子，早就把我们忘了！”


    张大柱讪笑，手脚无措。“哪能呢？你可是给我生了一个亲儿子！我以后所有的财产都是我亲儿子的！大壮呢？”


    “唉。”宋小草叹了一口气。“在厂里干临时工还没回来。厂里的活又累又苦，还只是一个临时工，一个月比正式工少了十几块钱呢。都怪我没本事，连给我儿子找一个正式工的能力都没有。”


    张大柱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小草你放心，再干两年我就把我这个工作给大壮。”


    宋小草不以为意。“你要是能给你早就给了，你的工资是不是被宋小花捏着，当初告了你的人，你还挺听她的话。要是谁告了我，我早就和他翻脸了，还占着你的房子，弄得我们儿子现在想结婚都没地方住。”


    张大柱一脸高兴。“咱们儿子有对象了，要结婚了？”


    “对象是有，只是你儿子现在既不是正式工人，也没有结婚房，拿什么娶人家姑娘。”


    “大柱，我现在是没什么进项，咱儿子娶亲的事你可要上心，你就这一个亲儿子，跟看着长大的能一样吗？等你百年之后，也只有你亲儿子会给你养老。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你左手抱着大胖孙子，右手牵着孙女儿，那生活多好呀。”


    张大柱听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我会上心的，我一定攒钱，给咱亲儿子娶媳妇！”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给，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拿着自己买几身好衣服穿。”


    宋小草接过钱说：“咱们这么大年纪，可不都是为儿子考虑吗。这钱我不花，攒着给咱们儿子做聘礼。”


    转眼嫌弃的看着钱，口口声声说是亲儿子，一个月就给二十块钱，打发叫花子都不够！


    张大柱走出宋小草的房子一拐弯又进了另外一家。


    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三四十的中年妇女，浑身打扮得干净利落。腰背挺得笔直，一看就是个体面人。一见张大柱来脸就板着：“你来干什么？”


    张大柱有些手足无措：“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我担心你，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


    “你可拉倒吧，我不需要你看。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别看我年纪这么大，还是个黄花闺女，想嫁人又不是没有对象。”


    张大柱腆着脸上前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当初宋小花和许梅使坏，咱们早就是夫妻了。当初我一眼就看上了你，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没想到一转头你就拒绝了，当时我心真是凉透了。”


    “哼！”中年女人脸色依旧不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单了这么多年。只是咱们两个有缘无分，可你要记得，我心里永远是有你的。”


    张大柱掏出十五块钱塞到女人手里。“一点小意思，给自己买点吃的。”


    女人挣扎着不要。“张大柱，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搬来这里就是图你的钱吗？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张大柱点头哈腰的硬是让女人收钱。“我知道你有志气，这钱真不算什么，就当我赔礼道歉的，耽误你这么多年，我心里过意不去。你永远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女人这才缓了脸色：“你还知道张爱玲？”


    “听说你喜欢看书，我也就胡乱看了几本。”张大柱不好意思的捏着衣服，神情局促。


    “这钱我确实有急用，就当我借你的，以后肯定还。”女人说。


    “不用不用，不用还！”张大柱慌忙摆手，走出了院子。


    他一拐，又进了一个院子，家里面有个虚弱的女人正在担水，连忙走过去夺了扁担。“哎呀嫂子，这些活儿你就不要干了，当初兄弟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照顾好你。你身体又不好，哪能让你干这些活呢？”


    “大柱啊，我知道你心好。只是老江不在了，我总得学着独立，你把我接到这儿，给我一个住处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空闲时间就别往这儿来了，我害怕弟妹吃醋。”女人身体虚弱，说一句话就要喘上两口，这跟宋小花许梅那种大嗓门截然不同。


    张大柱头一次知道温柔是什么意思，就很愿意到这儿来。听听江嫂子讲话也是好的。


    “哪有什么弟妹呢？我跟宋小花早就离婚了。”张大柱摆摆手就开始帮女人干活，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这小院儿整理得干干净净。


    接着不顾女人要留饭，留下二十块钱，就回到了家。


    家里宋小花正怒目而视。“张大柱，你这个月的工资呢？”


    张大柱一掏口袋口袋空空，他笑着说：“都给需要的人了。”


    宋小花劈头盖脸砸过来一个扫帚。“你是不是又把钱给那些狐狸精了！你不知道咱们大兵要找对象吗？虽然不是你亲儿子，可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那么狠心？都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果然是真的，你跟那个女人一起劳改了两年，再不是以前那个心善的张大柱了！”


    张大柱最不愿意别人说他不心善，连忙从上衣口袋掏出十块钱。“就剩这十块了，本想着这个月能有空喝几次小酒。”


    宋小花一把夺过去。“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想喝几次小酒？你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张大柱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想着宋小花这女人心果然不好。又想起自己儿子，觉得他还要跟宋小花呆一些时间，争取把房子产权要过来。


    想到这儿，他问：“小花，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宋小花知道他想干什么，眼珠一转说：“房子我已经过户到张兵名下，现在就算你跟我结婚，房子也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