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状态可得知，当年那场争夺战的结局，必然没有胜利者。


    要是何家赢了，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先祖祠堂保持现在的样子，如果是周家赢了，绝不可能留着何家先祖祠堂在自己的土地上。


    结果是两败俱伤，不，目前来看，已经是两败俱亡的行为了。


    两个家族，几乎没有剩下子嗣后代。


    周家这边除了佳安之外，只剩下七老八十上不得战场的老人们，因此次最后被剩下的未成年人佳安才会被选做领主。


    而何家作为一地领主，作为守擂一方，没有败退一说，只有败亡，甚至连七老八十的老人不能让步。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都好好活着，就不好吗？！）


    看着曾经是族人以及敌人的白骨，佳安潸然泪下。


    但是作为异术者家族的一族之长，佳安所知道的，由于「领地」这一系统的存在，她家族的共存是不可能存在的。


    一个城市，只有一个直达龙脉的领主，不会有第二个。


    也就是掌握领主的权力的一方，对其他人是碾压性的强大，非领主的一方必然没有安全感，这才会导致一个城市不会有两个领主，两个同时存在一地的家族，就必须分出胜负。


    .


    就在这时候，佳安想起了，云生在太平乙深海仓库里面，闲来无事的时候，跟自己讲授的领主相关知识：


    “其实啊，「领主」是一个外来词，也就是说，东方的土地上，并不是一开始有「领主」跟「领地」这一概念的。”


    “呃？那过去的异术者家族是怎么样的？”佳安对于这类话题，很感兴趣。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一个城市里面有五六个异术者家族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而且大家相处起来都相安无事。”


    “真好啊，那原来的龙脉力量都是怎么用的？”


    “我们张家的先祖，张天师在各地的龙脉重要基点上建造了「土地神庙」，所以异术者只要在此处祭拜，也就是向身下的这片土地自我介绍以及表明来意之后，就都能借用此地的龙脉之力。当然，比起独占获得的部分，肯定是弱了很多倍了。”


    “这么好啊？”这个事实让这个时代的佳安有点不相信。


    “嗯，毕竟那个时候，除了张家的人以外，没人知道这个龙脉怎么用的，更不要说怎么独占了。”说着，云生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不过，直到两百多年前，由于西方的‘传教者’来到东方，破坏了当地「土地神庙」，改建成他们独有的「十字教教堂」——”


    “这是「领地」！”佳安立即就联想到了。


    “没错，从那时候开始，有魔法师协会背景的十字教，计划借此力量，企图在东方引发大规模的「宗教战争」，因此造成了一段长时间的混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就出现了各地的异术者家族为了保护土地神庙以免被十字教侵害，而不得不先行强占保护，而我们张家多方建议以及权衡利弊之后，才不得不把「独占龙脉」的方法传播出去。”云生叹气道：“现在东方绝大部分的家族领地工房，都是那时候从土地神庙的基础上改建过来的。”


    “就因为一个违规者，而不得不改变全局的规则啊.......”佳安若有所思。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云生说道：“当然了，西方那边所掌握「独占龙脉」的术式来源，我们张家这两百年间也在暗中调查，也很可能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我本人不知道而已。”


    “真是的.......要是没有领地的概念的话，就没有「领地争夺」那该多好，总感觉身为领主的我，很危险啊......”


    “你放心吧，西方那边的「领地争夺」虽然频繁，但是东方这边不会，因为东方的领主们之间是有过私下约定的。”


    “呃？”佳安惊诧道。


    “东方领主们的约定就是，任何的家族无论它有多大，也只能占有一处领地，违反者由各大领主群起围攻。而异术者还是魔法师家族，在这个科学高度发达，异术者魔法师行动处处制约的时代，怎么都不会新增了，所以东方这边，在异术者家族都有且只占有一块领地的稳定状态下，就不会发生领地争夺的事件了。”


    “祖父母们老是提醒我有人可能攻打苍南，让我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睡觉都不安稳，但是一直从来没有被人进攻过......”佳安愤恨道：“哼，让我白白担心了好几年！”


    “毕竟，这只是领主们的私下约定，领主以外的人当然不知道啊。”云生摆摆手：“你看，你自己连领主必须掌握的领地瞬移都不会，更不要说什么细枝末节的约定了。”


    “说起来，那一招畅行领地的龙脉瞬移，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啊？”佳安见缝插针地恳求道。


    “我可没有认定你是合格的一地之主呢！”云生一被提起这茬，过去的火气一下子回到了脸上，眼睛圆圆地瞪着佳安说道：“什么都没想就自己的领地给租出去，你以为是你是领地的包租婆啊，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


    回忆起云生的指责，佳安又泄气了起来，但是很快回过神来：“既然约定好的一族一地，我们周家要攻打苍南的何家呢？”


    很明显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周家没了原来的领地。


    所以。


    没有占据领地的周家，去攻打另一个家族的领地，其他领主自然不会插手。


    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但无论怎么解释，毕竟周家人是侵略的一方，是导致两族人最终覆灭的刽子手。


    对于可能是何家遗孤的春莉，佳安心里怀有沉重的歉意。


    （我的族人杀掉了春莉的族人，让她流落到了福利院孤独生活了十几年，我该怎么面对她，难道去跟她说“不好意思，我把苍南还给你吧？”就能了断两家人的恩怨吗？）


    如果那样就能成立的话，如今承受了十足压力的佳安，只要那个人能够善待苍南，佳安倒是不介意把领地交给什么人去。


    现在的她，只想从这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