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真的是自杀咯？”埃德蒙追问。


    “可能是自杀，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动的手，反正，不是我做的。”马尔萨斯辩解道：“对方是专家，防止被「回朔景象」追查的对策做得非常好，加上为了保护这个案件的情报不外泄到时钟塔之外，我们无法大规模地查证此事。”


    “确实，人都死了，散播消息只会造成无关者们无谓的恐慌。”白发的埃德蒙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你做的就好。”


    “那是肯定的。”马尔萨斯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统帅近万族人，世界第一大魔法师家族「迪尔倾」的族长埃德蒙-迪尔倾，应该是这个世界最遵从“魔法师”传统的人物。


    虽然这位埃德蒙族长严令过，不允许族人对无辜者进行杀戮，不过实际上，即便马尔萨斯下手杀了一个什么人，只要有合理要求，埃德蒙族长他还是能够接受的，即便是“无心之失”，埃德蒙也是不会过分追究。


    然而——


    杀死「时钟塔评议会」的相关者，是绝对不会得到埃德蒙族长的谅解——因为这种举动，有悖“魔法师的孤高荣耀”这一原则。


    所谓魔法师的“孤高荣耀”，就是不屑于使用其他“异类”的排外做法，从过去否定宗教，到现代的否定科学，魔法师们一直如此。


    而马尔萨斯杀死议员的举动，在以魔法师荣耀为豪的埃德蒙-迪尔倾看来，就是在“谋略”上输给了对方，而选择在“暴力”上出气，这与败退无异，这并不是身为“身怀孤高荣耀的魔法师”的一员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首先在感情上，埃德蒙族长不会容许自己的族人，尤其是身边人做出这等抹黑魔法师荣誉的行为。


    最为重要的是，在时钟塔进行杀人行为，对方也用相同的手段对付自己时，要怎么办？让原本就是为了让各个魔法师家族平等对话而建立起来的评议会，变成时刻都可能被暗杀的惨烈修罗场吗？


    那么，从根本上“各个魔法师家族之间的平等对话”就不成立了，自然，时钟塔这个组织也没有存续的必要了——这也是魔法师协会会长之所以会选择对抗拥有强大后台的马尔萨斯的根本原因。


    马尔萨斯肆意放出的“杀人冲动”，无疑打破了这条默契形成的禁令，一旦泄露到了“评议会”之外，将会使得所有人不再相信评议会的公正所在。


    当然，马尔萨斯的杀人举动让时钟塔陷入修罗场境地这一可能，也是马尔萨斯后面才意识到到的，但那时候，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掩盖所有情报的，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面的人。


    .


    有点担心继任者的马尔萨斯，斟酌再三还是提问了：


    “族长，能告诉我吗，我的下一任是谁吗？”


    “..........没意外的话，是泰贝莎。”老人答道。


    “什么？！”马尔萨斯大惊。


    族长提及说的「泰贝莎-迪尔倾」，是马尔萨斯的女儿。


    “我、觉得泰贝莎，不太适合啊！”马尔萨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来到现在处于极度尴尬状态（因为自己杀了人正在众目矢之的状态）的评议会。


    “为什么这么说？”老人不解。


    “........她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还没有结婚，她的首要任务肯定是婚姻大事。”马尔萨斯硬掰了一个理由。


    “这也是我现在正在顾虑的问题，不过，我也觉得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埃德蒙解释道：“毕竟，她从小就没接触什么外面的人，把我们迪尔倾子弟的善良当作了平常事，那样看男人的眼界就太高了，婚姻大事就毫无进展。”


    虽然「迪尔倾」家族有强令族人婚配的指示，但是，对于有相当特殊才能的“泰贝莎-迪尔倾”，族长还是相当看重，所以不会扭曲她的意志，去跟什么人结婚。


    “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丢到那个险恶的地方，很有问题吧。”马尔萨斯仍然拒绝这个提议。


    “那个孩子一直躲在温室也不行吧？”埃德蒙说道：“再说了，时钟塔评议会的大部分人，姑且还是拥有‘荣耀’的魔法师，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可是刚刚发生过杀人事件的地方！”


    “我知道你护女心切，但过度的保护也是不好的，在外面，死一两个人什么家常便饭。”埃德蒙知道马尔萨斯一直是溺爱女儿的父亲：“别忘了，泰贝莎也是我的外孙女。”


    “可.........”


    “那决定了，你的继任者就让泰贝莎来做吧——”“你好好地，把你十年来在评议会工作的经验指导给她，让她尽快上手工作，你也就能放心了不是吗？”


    .


    与族长的面见之后。


    马尔萨斯回到在伯明市内的私宅，看着整洁如初的室内以及各种古董摆设，在宽阔的大客厅踱来踱去，内心十分焦虑。


    他自然不敢违抗埃德蒙族长（兼岳父）的指示。


    但是，他也不想让女儿踩进这个父亲已经被认定是杀人指使者的危险修罗场，最好的办法，还是劝泰贝莎本人不要去为妙。


    顺带一提，马尔萨斯在宠女儿这点上，还是做得相当到位的，就算他的脾气再暴躁，见到女儿也能一瞬熄火，变成一个完美爸爸。


    很快，时间就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那个至今仍未嫁出的女儿——泰贝莎-迪尔倾，从那座欧式大宅的家族办公地点，回到了家中。


    泰贝莎见到了久违的马尔萨斯，非常意外地说道：


    “父亲大人，你回来了？”


    马尔萨斯身为代表「迪尔倾」一族的议员，因为任职地点距离关系以及夫妇各种不合两个原因，几乎很少回到这个家里面。


    “家族上面，有发通知给你吗？”马尔萨斯开口问道。


    “让我代替父亲大人，去当时钟塔评议会成员的事情？”泰贝莎拿出一份盖着家族印章的调令。


    “对。”马尔萨斯点头：“你本人想去吗？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去你外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