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切,破,毁。
用尽一切手法,研究者们摧毁了莫洛特的肉体一遍又一遍。
最终,在名为实验的无尽蹂躏之后,莫洛特失去了眼泪,以及痛觉——
但是无论如何如何变化,在研究员“芙蕾雅-康坦斯丁”的面前,莫洛特仍然是那个露出坚强笑容的善良女孩。
.
而“芙蕾雅-康坦斯丁”的「莫洛特」研究笔记的最后一次是——
《在某个家族的主导下,即将对「****(4507)」进行「*******」的实验,上级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使用「****(4507)」的能力将一名已死的异常个体进行「**」操作,根据试验计划「****(4507)」在事后将不在世上,因此,我对「****(4507)」的心理培养工作,也到此宣告终结。》
最后一句让云生感到触目惊心的话是:
《眼看我六年来对「****(4507)」的研究即将迎来覆灭的结局,不得不采取措施,对「****(4507)」倾诉真相,将她的心境与性格,进行颠覆性的改造。》
(......告诉莫洛特的真相?难道......)
云生被这字里行间所涌出的一瞬想法,所震惊。
.
第二天下午。
时隔一个多礼拜,终于回到了时钟塔的云生,就在郑浩全的议员办公室里,把“芙蕾雅-康坦斯丁”的研究笔记,交给了当年将莫洛特带到太平乙的主任郑浩全。
郑浩全带着唏嘘的声音,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看完了整个笔记的内容,总结道:
“很可能,这个研究员去跟莫洛特说了真相,说自己不是真心善待莫洛特,那就像是把原本内心那昏暗房间透入的一缕光线,被最后扼杀,成为了一片不见五指不见自我的漆黑。于是,莫洛特她历经在万般绝望之后,最终把那个研究所的人,都杀了个干净。”
云生的想法,被精通于人性思考的郑浩全所验证了,他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啊。”
但是,郑浩全看着笔记复印件的最后一页,斟酌再三,终于表情严肃地开了口:“当然不止这些,我从这些笔记里面,还有其他的发现。”
“嗯?”
“那个研究员,对莫洛特本人是有相当程度的感情的。”郑浩全说。
“为什么这样说?”张云生十分惊讶,因为他完全读不出那本十足厚度的冷血研究叙述,里面有着什么属于人类该有的温度。
但是,郑浩全却明确地看到了与之完全相反的东西,感叹道:
“虽然纵观这本研究笔记,都像是写着对莫洛特没有感情的实验内容,但实际上,这并不是那种单调的几时几分做了什么的流水账,而是认真、仔细地分析莫洛特的感觉以及可能出现的思考,而且,以这种孜孜不倦的态度,持续观察并记录了六年之久,而且还是为「异管」其他人所拒绝理解的研究内容,如果说,对莫洛特没有感情能够坚持下来的话,那就是你我都不能理解的疯子了。”
云生听完浩全解释,也是给予了认可:“你说得对,研究笔记的话,肯定不会用那么多笔墨去写什么‘为什么这样想’或者‘为什么这样做’,很浪费时间也很麻烦,有想法留在脑里就是了。”
郑浩全继续解释道:
“而且,从结果上看,‘根据试验计划,(莫洛特)在试验之后,将不在世上’这一条内容,被完全回避了——现在,莫洛特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你要知道,那个研究员是所有人里面最了解莫洛特的人,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莫洛特揭露所谓的真相来刺激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后面莫洛特的失控跟大屠杀,很可能是那个研究员的意料中事。”
“........为了莫洛特的生存,而牺牲了自己?”云生似乎能够理解这种走投无路下的心态。
“当然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那位研究员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以‘一个走投无路的疯子’还是‘一位珍重学生的老师’的想法而做出的决定。”郑浩全盯着笔记的复印封面,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但是,由她所悉心教导出来的莫洛特,确实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这点,我希望是后者。”
“嗯。”
云生也点了点头。
(这里做个本卷完结的番外篇预告「六臂魔屠」,将会提及莫洛特成为「六臂魔屠」的那段故事。)
.
时间回到四年前。
那一年,张云生刚刚从魔法师学院毕业,成功申请到了「太平洋乙号仓库」担任职务。
由于太平洋乙号仓库,原本就是一个大家拼了命都不想去的边境之地,申请几乎是在生怕申请者反悔的速度,秒速通过了申请。
然后,被仓库主任郑浩全分配到了龙脉叶的根部管理室这个不堪的“杂务”职位,云生就这样,一边做着最底层的杂务,一边暗中照顾着被藏在此处地下室的自己妹妹。
不过,由于张云生是“事实上”学院毕业百人试第一名,并不是那种没本事的人,所以,为了仓库的经费问题(自己属下的成员去完成异管发布的任务,单位自身也能得到少量的经费),再加上外出喘口气的想法,云生就经常会独自接受外出的任务。
对于从「异管」这个组织来说,原本云生应该跟一名服从命令的异常个体组成「狩猎组合」外出完成任务,但是。云生独自一人仍然能够完成这些看似棘手的情报任务。
.
某一天,明明没有经过半分魔法师修炼的仓库主任郑浩全,非常罕见地“外出执行任务”。
当天的傍晚,就带回了一个满溢着恐怖的异能气息的褐肤少女。
云生当然知道,她就是「异常个体」。
通常来说,深海仓库出现「异常个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这里计划发挥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于看守这些威胁人类安全的“猛兽”。
但,这是人手匮乏的太平乙仓库,第一个接受“保管”的「异常个体」,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