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之前好歹有手脚能够自由行动,更惨的,那种是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是你的眼球跟意识却活着,那才叫生不如死!”云生用资料的内容,反驳莫洛特说道:“而细菌感染的症状,你会不断地发烧,意识一直模糊,但是你的能力不会让你死去........你不如想象一下,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你就是要在我身上动刀,做你想做的实验罢了!”此时的莫洛特完全不听劝。
“那你就要这样被困在自己长出来的怪胎里面,过一辈子吗?”云生问。
“——我才不要你管!”
“那我走了!”即便不怎么发火的云生,脾气也起来了,摘下了口罩跟手术衣,然后离开了。
“滚吧,我不要你假惺惺!”莫洛特大声骂道,虽然现在被各种增生肢体包裹严实的她,连抬个头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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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一人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莫洛特终于冷静了下来。
虽然那些奇怪的增生肢体停止了继续长大以及毫无规律的触动,就像没了力气那样。
但是,莫洛特现在就像整个身体就像完全埋进了各种肢体所组成褐色“虫茧”里面,此时正如云生说的那样,莫洛特根本动弹不得。
此刻,莫洛特感觉到疯狂的饥饿感,有些怯意地喊道:
“肚子好饿啊,午饭时间早过了吧,我的午饭还没吃啊,人呢?那个云生啊——?”
但这次,云生没有像之前那样,过来问自己想吃什么。
这些半个月以来,只要莫洛特在房间外的地方,几乎随时能见到正在大厅下的书桌认真看书做笔记的云生,叫他的话,他都会马上回应。
.......
“喂、喂、喂,人呢?”
什么都做不了的莫洛特,无力地喊了将近一个小时,受尽腹中饥饿感折磨之后,终于开始反省自己:(如果不是我变成现在这样,他也不会想着动刀吧,这不能算是要那我做实验才对——)
被各种奇怪肢体“裹住”的莫洛特,想着动一下手指,身上此时长出“所有的手”都会跟着不听使唤地动起来,真正想要动的部分却没有服从大脑的指示,依然是动弹不得。
渐渐地——
莫洛特眼前迷糊了起来,最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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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最开始给莫洛特吃下去的早餐,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云生期间好几次蹑手蹑脚回到地下工房,终于见到莫洛特已经晕过去:(身体的能量,那个叫做血糖的东西终于用完,于是陷入了昏迷了吧。)
云生当然知道,“饥饿”这对于「异常个体」代表了什么。
拥有龙脉力量高度亲和度的「异常个体」不会因为饥饿而死,但是,“饥饿”会导致她们的身体放弃依赖消化食物获取能量的生理模式,转而向汲取龙脉力量的方式“活”下去。
对于「异管」研究得来的结论,还会感觉“饥饿”的「异常个体」至少能用人(或者说‘生物’)的方式来控制,但是,一旦失去“饥饿”的感觉,那么有一定几率导致「异常个体」彻底偏离“生物”之道,而转向“能量体”的方式生存,到那时候,这名「异常个体」的力量变得无比强大,并且自身意识无法控制力量。
也就是统称的——「异常个体」的「灾厄化」。
当然,「异常个体」不会感到“饥饿”只是「灾厄化」的关键表象之一,但影响绝不能忽视。
自己那个现在保持休眠状态的妹妹芙生,算得上是无法控制自身能力,也就是处于「灾厄化」的进行时,所以沉睡的她才可以一直保持不吃饭的休眠状态。
但莫洛特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从现在的状态解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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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重新戴上了口罩跟手术服,并且用上了从黑市买来的麻醉剂,让莫洛特陷入更深度的昏迷之中。
莫洛特现在处于一个“极度饥饿”而且吃下去的东西会不断长成额外肢体的状态,如果不切除这些手臂,给她吃再多的东西进肚子,也只是把她被自己身体缠住的现象,搞得更复杂罢了。
作为被委任的负责人,云生不得不对莫洛特动这个刀。
但是,这时候十五岁的云生不可能有使用手术刀的经验,虽然他在魔法师学院百人试中与各种魔法师学徒较量过,见过出血的次数虽然不少,但那些,只是点到即止的小打小闹的伤口。
他知道,对莫洛特这一刀下去,肯定是血流如注,除非有经过长期的特殊训练,任何人见到大量出血都会无比恐惧,甚至晕却过去——
“没事的,莫洛特的能力是高速再生,而且似乎没有痛觉,就算切错了什么也会变回来的。”张云生自言自语,拼命地安慰自己: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云生第一刀,作为试手,就切在了莫洛特某条增生手臂上再长出的,像是“嫩芽”一样的只有大拇指粗细的“手掌手臂”。
一刀下去之后,留下了一个一厘米半径多的圆形伤口,不过流出的鲜血不多,而且由于莫洛特的能力,很快就结痂愈合。
这给了云生相当大的鼓舞。
第二刀,就选在了可能是从腹部的位置上,增生出来的整条完整大小的手臂上,由于这些增生肢体的特征就是“没有骨头”,所以麻醉后(莫洛特没办法对其用力)的现在,切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但是——
这一次动刀,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干脆。
还留在肚子上的小半截手臂伤口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云生一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着眼镜的云生,整片视野一片通红,不禁发出了惨叫,手术刀失手掉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用消毒纸巾抹去脸上的血迹后,重新打开了一包新的手术刀,继续着切除莫洛特身上的增生肢体。
整个手术的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这一天,对张云生这名少年的心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直到云生睡觉时不做这种在人身动刀出血的噩梦,也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