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这才想到，事实上，这个东海的所有「异常个体」其实是没有多少报酬的情况下，要求她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实现各种各样的目标，实际上，只是比西方的「异管」把「异常个体」当做“猎犬”而使劲奴役的地位，稍微好点。


    （这就是我的傲慢才对，自以为给了她们比那个过分的「异管」更好的待遇，就想着对她们索取回报，也就是说，我也是歧视着她们的人之一啊......）


    “等等，我说得有些严重了——”符珞看到了思考着云生那逐渐低落的表情，刚刚强势的姿态一下子就焉了下来：“云生哥你对我们已经太好了，我再要求索取什么就......”


    “啊？你刚刚说什么？”云生这才从自顾自的反省之中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符珞否认。


    “现阶段我能给你们的回报非常有限，外面世界的环境你也是懂的，放你们出去自由行动的话，以你们同类人为目标的「异管」还有「外道」一旦发现你们的话就很危险，除了韩歌有自己的家以外，也找不到能够接纳你们的地方，所以才不得已把你们留在这里的，再说了，这里人力物力都极其欠缺，就连上网的网速都是上个世纪的垃圾程度.......”啰嗦着的云生脸色，越说越阴沉：“如果《重生计划》能有所进展的话，或许这种窘状就能稍微减缓了些.....”


    “云生哥，我刚才的话你千万千万不要太过在意，我们知道你为了我们，已经非常努力。”符珞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云生情绪上的地雷了，慌忙地解释道：“现在这里的生活，对我们而言已经足够奢侈了。”


    “那你说的好处是.....”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要的比别的人，稍微多一点，一点点就好。”符珞不敢直视云生的眼神，脸红地说道。


    “作为照顾你们所有人的立场，我必须平等地对待所有的孩子，不能偏颇。”云生皱眉。


    “你要说你没有偏颇的话，我就有意见了。”符珞又羞又怒。


    “？”


    “你对莫洛特还有韩歌两人，就经常关心跟鼓励，而其他的人做得再好，你也没有过问什么！”符珞急了，小手拍到了桌面上大声地说道。


    “.......因为莫洛特跟韩歌都是‘问题学生’，如果不经常批评以及劝解的话........”说着，云生终于恍然大悟：“你说得没错，我对那些努力过的乖巧孩子，没有给予足够的肯定。嗯，多谢你的提醒。”


    “嗯.....嗯？”符珞的微笑突然就僵在了脸上，然后惨叫着逃出了云生的办公室：“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蠢事啊——”


    符珞一直以来，都是故意装作“问题儿童”以试图博取云生的关注，结果就在刚才，自己被云生的表情吓到，一紧张就给全部自爆出来了，于是逃跑了。


    但是——


    “符珞这是怎么了？”云生一脸懵懂，还没能了解少女心思到这个程度。


    .


    “对于努力的孩子，要给予关注以及肯定。”口中再复述了一遍刚刚得到的教训的云生，取出了最后一份的日程表。


    作为东海里面最没有存在感，但是实际上是最努力，也付出了许多的孩子——何春莉。


    .


    她填写的日程表非常细致：


    「上午0：00至上午6：30」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上午6：30至上午8：0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早餐。


    「上午8：00至上午12：00」在大厅，礼拜一三五上课，二四六是魔法训练，星期日休息。


    「下午0：00至下午0：3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午餐。


    「下午0：30至下午5：30」大多时候在大厅，自由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大家一起聊天，玩棋盘或者卡牌游戏，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下午5：30至晚上6：00」在大厅，跟大家一起吃晚餐，吃完后回房间。


    「晚上8：00至晚上9：00」在大厅，这个时间都是与大家约好一起到澡堂泡澡的时候。


    「晚上10：00至晚上12：00」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


    何春莉的能力，是产生一种能够「消去与自己存在的有关记忆」的雾气，而且在人造精灵“秋丽”的辅助下，身体散出的这股雾气能聚集成液体，成为那个人造精灵的“躯体”，当然，这个“躯体”被接触的话会很危险。


    虽然春莉在绑上了镇魔绷带之后被大幅抑制了这种自带的忘却效果，但她本人存在感依旧很稀薄——大概跟她本人的老实低调作风很有关系。


    虽然春莉的能力以及身世背景，还存在着大量的疑问，但现在她的能力已经不会危及他人，加上云生自己手上繁忙的工作，渐渐地就被云生给遗忘了。


    若不是交上这份日程表还有符珞的劝解，云生可能还会接着把春莉的存在，继续抛在脑后的什么地方。


    .


    一个绑着硕大蝴蝶结的女孩坐在了云生的办公桌前，她的肩膀上坐着跟淡色影子一样的大脑袋小人“人造精灵”。


    只见那个小人一见面，就开始用尖锐的声音指责云生：


    “你这个混账，除了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根本不会来搭理一下我们家的春莉。”


    “姐姐不要胡说！”春莉生气地直接把肩膀上的小人一抓，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在上面。


    “哈啊，好爽啊——”那个明显有着受虐狂倾向的小人，在桌子底下发出着舒服的呻吟，最后，一声听不出痛苦还是舒爽过头的长吟后，化作了一滩液体，然后慢慢“爬回”春莉的脚掌，融了回去。


    自从接触这个人造精灵“秋丽”后的两个多月后的春莉，已经能够“熟练”地使唤这个被她称作“姐姐”的人造精灵。


    “那个.......”云生有些说不出话来，正如那个小人所说，云生这些日子里，确实对她有所怠慢。


    “被人忘记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要在意。”春莉微笑着：“而且你不是还记得我吗，这就不算忘记了。”


    云生的心被这话给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