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指责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看到众人的怒视，芙蕾雅说着说着就害怕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时代——因为距今十年之后，被成功驱赶过一次的「渊兽」以更强的力量冲击了东海海门，那时候，在这里的大家，跟师父大人一起葬身在了那场天灾的最开端，而我看到未来的能力，则带着我的记忆与灵魂，附身到了十年前的我身上。”


    菲缇丝凛然结论道：


    “为了避开十年后更大的悲剧，那些渊兽必须在这个时代被消灭！”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的我们应该去救的是旧时钟塔地下的那个术阵吧。”听完这一席话，周佳安此时却异常地冷静：“只有那个术阵发挥效果，让全世界陷入魔力枯竭，渊兽就不会再有登陆的念头了。”


    包括菲缇丝在内的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在“救云生”还是“救世界”之间权衡利弊的话，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正常人都会选出后者，但车上的六人，都是跟云生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人，这种直白放弃他的决定，所以大家都迟疑了起来。


    突然。


    “其实，没什么必要二选一吧，停车。”驾驶座上的周佳安对自动的汽车下达命令，停下车后打开车门走出了车厢，转身对着车上的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旧时钟塔的问题我去解决，毕竟是我被云生拜托的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可是你也说了，那个地下空间现在充满了魔晶石散发出来的高浓度魔力，那里面就是剧毒啊！”哈蜜朵急忙问道。


    “没事的，‘剧毒’这件事对我们的对手来说也是一样，他们要是发现了旧时钟塔的情况也不敢轻易靠近，应该会用强术式轰击的手段直接摧毁整个旧时钟塔。”佳安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轻描淡写：“我只要埋伏在附近，对准备施术的法师下手，尽可能阻止他们摧毁旧时钟塔就行了，就算只有我一人也能做到。”


    佳安说完，何春莉却跟着下了车，对佳安说道：


    “我也留下，你现在是被对方占卜师重点监视的对象，如果我没有掩护你的话，你一下子就暴露了位置，想埋伏都做不到吧？”


    “嗯，对，没错，是我考虑不周，那就麻烦你了。”佳安脸上浮现了些许愕然，但还是平复了下来。


    “我，我也留......”自知是“罪魁祸首”的芙蕾雅也说着要下车。


    “既然害怕，就不要来了。”却被车外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阻止了。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芙蕾雅也没有硬撑，低着头老老实实坐回了车上，毕竟是攸关性命的问题，没有战斗力的她，去了也只能添乱。


    “很好，这就兵分两路。”佳安接着说道：“我跟春莉两人去处理旧时钟塔的问题，你们的话，一定救出云生。”


    “一定做到（那当然了）。”韩歌点头回应道。


    .


    就在其他四人搭乘的汽车离去之后。


    佳安就用自己的手机招来了一辆自动的出租汽车，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返回王都。


    在车上，牵着佳安的手掌使用隐身能力的春莉对佳安，语气冰冷地问道：


    “你，是要去送死吗？”


    “嗯？”佳安摆出一脸困惑的笑容。


    “你的身上充满了「死」的气息。”春莉看着佳安的视线中充满了哀伤：“而这种气息从来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还是被你发现了。”佳安叹道：“我没有留意芙蕾雅的失误也是责任所在，魔力没有按照原有分量灌入术式完成闭环，其结果就会像木桶理论一样，效率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那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驱动得了术式，而魔法师对魔力比起一般人还是有相当的抗性，所以能进去完成术式修正的人，只有知道术式位置而且是魔法师的我了。”


    “但你很清楚，你会因为这个而死掉的。”春莉问。


    “魔法师势力那边也在寻找着旧时钟塔遗址，他们先一步找到的话，这场行动也就到此为止了。”佳安叹道：“原本我心里还想着，这件事还没到需要我去牺牲的地步，失败的话，之后想办法再来就是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最重要，但是，菲缇丝的话让我改变了决定。”


    “‘现在不在这里铲除渊兽的话，十年后那些变得更强的怪物还会卷土重来’吗？”春莉问。


    “在我看来，菲缇丝在她见到的那个未来的十年里面，我们东海的这群人一直留在对抗渊兽的前线，但一直没有得到解决那些怪物的机会，直到最后，被渊兽从大家的身上碾了过去。”佳安看向车窗外，似乎是不想把自己的胆怯以及困惑传达给春莉：“应该说，现在是解决渊兽的最后机会，要是这里不去争取的话，那就没有未来了。”


    “.......说不定，去问问云生，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春莉试探着问道。


    “在我们救出云生之前，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之光可能就被敌人给掐灭了，我也怕死，但我明白，在这里怕死的话并不能独善其身，让自己活下去。”看到春莉试图挽留自己的态度，佳安还是强作轻松的表情说道：“再说了，那个旧时钟塔溢出的魔力，说不定，强大如我的话，进去一趟出来还能活着出来呢。”


    “你骗人。”春莉嘴里掷出了这冰冷的三个字。


    “........”


    “如果你真觉得有自救的可能性，你刚才就不会独自一人下车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还跟着我来了？”佳安叹道。


    说着春莉的腿上，笨拙地爬上来了一个长着圆滚滚脑袋，全身像是影子一样的小人，最后“它”坐在春莉的大腿上，伸出两个手指比划道：“我在的话，应该能把你的存活的可能性，稍微地——提高一点点。”


    “这就是那个.....秋丽？”佳安惊讶，她是第一次见到附在春莉身上的“人造精灵”。


    “是的，她是我的‘姐姐’。”春莉说着，轻抚着小人的脑袋说道：“她会替我好好地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