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吧，东西方的修行方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西方的魔法修行是追求远距离的极致破坏力，而东方的异术修行，一般是带着剑术或拳法一起，善于近距离周旋与实战，所以，双方在现在规则下进行一对一争斗的话，西方魔法师肯定会吃大亏。”


    云生老早地就看穿了魔法师们前来的目的：


    “所以，你们想要‘统一’的规则，想必是把赛场范围放大十倍以上，让选手双方保持相当的距离，让魔法师一方有充裕的时间进行咏唱施法。”


    “......”埃维莉娜再次说不话来，愤怒的情绪只能淤积着。


    “那就对我们不公平了，你们有四十米大刀，还非要我们朝你们跑三十九米，让我们列队自杀吗？不好意思，这可不叫合作，这叫傻逼。”云生蔑笑道。


    埃维莉娜代表在圆桌评议会的时期，从未见过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少年竟有如此凶狠霸道的一面，巧舌如簧，脸色变得铁青无比，但还是开了口：“我认为，这个规则上还有折衷讨论的机会——”


    但云生的态度依旧不容辩驳：“想要加入，就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这就是我们的最大的让步。”


    “你自己也说的，在你们的规则下我们魔法师是必败无疑，这对我们是不公平的！”埃维莉娜义正言辞。


    “那你们干嘛要来千里迢迢跑来受辱呢？”云生的笑脸上充满讥讽。


    埃维莉娜再一次无言以对，只能在座位上的咬牙切齿，一声不吭。


    云生翻了翻白眼，走到了会议室门前，拉开门扇，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但是视线余光里的大妈代表什么表态都没有，又坐回了原来座位上，沉住气说道：


    “协会让你过来，不是把事情谈崩的吧？”


    “泰贝莎那小家伙说过，如果你在这里的话，是绝不会让‘谈崩’这件事发生的。”埃维莉娜此时却得意洋洋的神态，仿佛是自己抓住云生的软肋。


    “泰贝莎那混账......”这下，轮到云生说不出话来，还是用上凶煞的态度来解决问题：“你们要来，就照我们的规矩办，你们没有任何得寸进尺的余地，泰贝莎说的‘我不会让事情谈崩’这句话，也包括我逼迫你们服从在内。”


    埃维莉娜大妈见状，只能把云生丢过来的文件，勉为其难地装进手提袋里面，然后用一副成年人的态度问云生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神秘兮兮的，究竟搞些什么？”


    “魔法师家族之间已经失去龙脉的庇护，丧失了过往安全稳定的环境，如今任何出现的小小矛盾，都可能成为是大规模魔法师内战的导火索。”云生有些不明所以地说起来了魔法师世界的现状。


    “这一切还不是你惹下的祸！”埃维莉娜火冒三丈。


    “内战双方都是人类，至少还能够坐下来对话，结局再糟糕也不过是谁死了几百人丢了几个城市，而谁拿了几个城市，但「渊兽」可没那么大家那么好心，它们出现时夺走的城市跟人口，是彻底消失掉的。”云生一副不耐烦的态度解释道：“你觉得，哪个对大家留下的伤害比较大？”


    埃维莉娜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云生继续解释道：“而为了搁置内部矛盾争议，最简单奏效的办法就是来自外部的矛盾——也就是让原本内部意见不合的集体，产生一致对外的危机感，落到实际上，就是你们现在想要加入的异术竞技赛事了，赢了可以重振众人士气，输了则树东方为敌，产生群体危机感，总之，无论输赢都是对你们的管理，有利无弊的结果。”


    哑口无言的埃维莉娜，最后只能问出一句：


    “你们两个小家伙，究竟算计到了什么地步？”


    “算计？这是人类历史的必然罢了。”云生笑道。


    同一时间，数千公里外的时钟塔上。


    等候谈判结果的泰贝莎-迪尔倾，望向窗外的夜景，而塔下是夜以继日地重建协会建筑的工程队，现在魔力枯竭的时期，用魔法师来建设设施的成本太过高昂，只能换做凡人工程队来代办。


    不得不说，这就是魔法师迈向衰败的象征——连魔法师自己的大本营，都要交给凡人来做了。


    但这一切，早就在张云生的预料之中。


    早在张云生逃往东方的时候，就给创始三家的代表之一，泰贝莎留下了一封邮件：《就把我当做威胁世界和平的大魔王吧。》


    张云生封锁龙脉的行为，其目的是为了杀死威胁世界的「渊兽」，而代价是让魔法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这种抉择交给任何一个带着理性去纵观全貌的决策者，虽然多数会感叹一句“疯狂”，但无论如何，张云生的行为都不该成为被谴责的对象，毕竟渊兽若真的登陆的话，带来的牺牲数字只会更加令人惨不忍睹，比起那些人命，失去魔法作为代价反而是低廉许多。


    而这个解决「渊兽」这一难题的答案，早在海上航行大半个世纪的研究船「未央号」就给出了答复，只是在张云生之前的最高决策者，没有勇气或没有魄力去践行，所以，按理说魔法师世界的决策者们，都不该对张云生的冒险抉择，做出忘恩负义的举动来。


    但，张云生还是发来了这样的一封信——要求泰贝莎动议，让魔法师们将他视为敌人，让魔法师们把一时缭绕头顶的绝望抛至脑后。


    而那封电子邮件继续写道：


    《但是，把我当成魔法师世界的敌人，只能短期内的权宜之计，很快人们就会失去追究我这个逃亡者的耐心，将视线收回到自身附近，到那时候，由于失去龙脉而导致内部矛盾，就会开始频频发生了。》


    《在过去有龙脉的时代，西方魔法师世界的领地战发生频率并不高，毕竟龙脉带来的高幅增强摆在那里，除非有相当的胜算，领地战争才会打响。但是，龙脉之力消失的现在，家族间的实力差就没有龙脉之力的庇护，被攻城的一方只有熟识场地这种渺小的优势，任何擦枪走火都可能变成全面的领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