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无知？”云生摇了摇头：“我个人认为，歧视是来源于陷入危机的人们，盲目产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果整个世界欣欣向荣，生活安全且稳定，歧视再严重也就是偏见等级，不会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然而，族群陷入危机，人就会为了自身安全开始极力寻找保护自己的手段。


    于是，‘必须铲除的敌人’这个角色就这样被塑造出来了，刚才提到的「魔女狩猎」便是如此，包括两次世界大战也是如此。


    对人类来说，寻找甚至树立起‘敌人’这个外部原因，远比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更为简单，所以，这也很容易通过无意或人为的大肆传播，让其他同样陷入危机的人认同这个说法，就这样，致命的歧视，就这样从灾难之中蔓延并壮大了。”


    宿舍的三人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最后，还是龙脉意识开了口：“我只想保护同类，其他的谁变成受害者，我不管。”


    “这样想是没用的，只要人类的生存危机还存在，例如饥饿例如战争，这种迫害就会不断发生，而天生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力量的各位，就非常容易成为他人解决危机的标靶。”“即使你挺身而出解决掉所有危害你同类的人，但歧视的危害只会在你触及不到的地方越演越烈，最终的结局，就是把你的同类全都关在冬末这个牢笼里面。”


    “你现在的做法，不就是把我们的人，都关在这里吗？”


    “在能力不会失控伤及无辜的前提下，各位在凡人国家的城市街道上闲逛，还是能简单做到的，但我也无法否定，可能转化成危害的歧视，是确实存在的。”


    「异常个体」在凡人世间的印象，就是频频出没在异能竞技赛场上的强大运动员，魔法师为了打败「异常个体」要费上很大的劲，甚至有人说，要不是异能竞技规则上限定「异常个体」的外援出场数，赛场上必定会被「异常个体」所全面统治。


    有不少凡人是带着偏见认为她们的：“真好，这些女人一生下来就有着极强的力量，生活在一个专门保护她们的城市，过着最优越的生活......”云云。


    当然，在深知「异常个体」过往与现在的魔法师看来，她们的存在一点都不让人羡慕，「异常个体」的力量与缺陷都是极为明显，能力灵活性也不如魔法师，凡是出场有一定次数的，都会记录档案成为被多方研究的对象，如果不付出更多努力的话，是很难再夺胜局。


    只是这个台面下的努力，被大部分人用天赋这个偏见给蛮横地解读了。


    而云生很清楚，「偏见」变成极具危害的「歧视」，很可能是一瞬。


    云生继续说道：


    “而我计划的，最接近解决方案的办法，就是让你的同类变成一般人。”


    “哦？为了融入兽群，直立行走的人类就要特地去模仿四足爬行吗？”女孩的视线中充满轻蔑。


    “没必要。”云生解释道：“只要让一般的人也能做到你们相同的事情，用你的比喻来说的话，就是让兽群能‘直立行走’。”


    “........你这是妄想吧。”女孩嗤之以鼻。


    云生只能辩驳：“人类像鸟儿一样在高空翱翔，甚至登上月亮，在过去时代的人来看不也是妄想吗？”


    “......月亮，是能上去的吗？”活了数千年，刚刚接触人类社会不足一个月的「龙脉意识」，瞪大了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能啊，就是抵达那里的船票票价不是一般的高......”云生点了点头。


    “听说上面有兔子？那个什么宫殿？”女孩的声音有些激动。


    “现在的话，只能说有几架叫这个名的机器还有设施在月球上面活动着。”云生露出了苦笑，原本有点沉重的话题，竟然被月亮这个东西夺去了走向。


    “我要去看看！”女孩再一次装出了可爱女儿撒娇的样子：“去嘛去嘛.....”


    “诶......”云生只能叹息，思考一番过后说道：“「你」能不能上去，是个深刻研究的课题，毕竟你的本体是一棵几十米高的植物，而不是这个受你控制的人类躯壳啊，在此之前，先好好预习一下宇宙相关的知识吧。”


    .


    半年后。


    包围冬末的研究特区「巴比伦塔」百米多高的围墙，曾被誉为冬末不灭之壁的象征，在滚滚烟尘中坍塌。


    当然，这不是被什么人攻占，而是按照一开始就决定的计划，在《禁研遗产》解读完成后，对「巴比伦塔」区域进行爆破拆除。


    身穿牛仔裤与黑色t恤的张云生，在能见到巨墙逐渐崩落的会议场上，面对各方的记者与代表，举办的这个拆除仪式：


    “冬末「巴比伦塔」对《禁研遗产》的解读与对抗性研究工作计划已经告一段落，虽然剩余少数项目在目前还处于难攻不下的状态，但由于剩余数量已经不大，没必要继续维持一座城市规模的保密区域，那些人员与项目，我们会转移到更为适当的区域继续进行。


    参与「巴比伦塔」项目研究的人员总数，为一万三千，完成对禁研实验报告文件一千余份的分析与对抗性研究，文件本身已经通过发表在了我们的网站上，我再度声明一次，任何人都有权取阅这份本属于人类的财产。


    当然，实验报告文件本身是极为晦涩难懂的原稿，而那些通过研究原稿得出的成果，则是属于研究者自己与团队付出艰辛与智慧之后得到的智力财产，任何人都无权篡夺。”


    演讲中的云生话锋一转：


    “考虑到这个研究计划中，各方面付出了相当高昂的代价，补偿是必要的，最后在众多通情达理研究者的支持下，我们创立了一套谈不上新颖的商业机制，也就是对所有人，通过付费方式来出售研究成果的使用权。”


    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搭载正方形小屏幕，类似空调遥控器的设备：


    “首先介绍，这就是冬末巴比伦塔计划中，一万三千名研究者协力下，最后制造出来的魔法实验设备的最新型号，m17v3。”


    台下的人终于看明白了，台上的张云生穿着这副宛如某业界大佬装束的原因。


    ——这是特么卖手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