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同样后退,只不过他是以小碎步化解力量,倒是没像吴宇这样大规模的踩碎地面。但无声无息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浅浅的痕迹——那是抹布擦不掉,就像浮雕一样的脚印!
最后,叶问微微张开双臂,身体就好像在地板上后滑,如同仙鹤一样轻灵。终于彻底抵消了吴宇的太极拳劲儿惯性,瞬间停止后退。
单脚猛烈一踩,这才同样震破了一块木板,借着这一蹬反冲之力。他又主动朝扑了过来。
刚刚缓过来的吴宇,也提起一口劲儿,应对叶问的主动进攻。
又是几个来回之后,两人一交,吴宇侧身一晃,躲过了叶问一击。然后脚趾抠在地面,脚步连踏,一口气不歇,两手扬起,狂风暴雨一般抽打。
太极十三鞭!
他这一整套拳法,施展起来一气呵成,手臂就像真的比挥舞两条钢鞭还要凌厉。
每一拳打出,手臂离地面还有三四尺,带起的劲风就已经拍击到地面。发出啪啪啪猛烈的抽打声,清晰可辨,似乎形成了无形的“风鞭”一样。
据李景林说,当年“老混蛋”李书文练八极拳,掌势下拍,离地还有四五尺,地面就尘土飞扬。可见速度之快,用劲之猛,爆发力之强。
而如今吴宇的太极鞭势,也隐隐有了这样的威势。虽然还差了几分火候,但等闲之人却看不出区别了。李景林若是还活着,见了这一幕肯定是会非常欣慰!
叶问同样也已经施展出了全部的手段,以“日字冲拳”应对吴宇的“太极十三鞭”攻击。
一时之间,整个金楼里都是连绵不断的炸响声,劲风拂面,气浪滚滚。
宫羽田身后的几个中华武士会高层老者,也都对吴宇赞不绝口。
“会长,您老人家是在哪儿找来这样的一个大高手啊?这太极功夫,真的高得没边儿了。”
“是啊是啊!少年宗师,真正的少年宗师。”
“我们中华武士会有了这样的高手坐镇,何愁不兴旺?会长的眼光,果然毒辣老道。”
宫羽田听了众人吹捧,也觉得心中舒坦。
不过还是摆了摆手:“武师傅不是我找来的,是我女儿在津门带过来的。不过,也算是我之前广发英雄帖告示,起了作用吧。当年杨露禅杨公,用太极鞭手抽打青石大磨盘。一击之下,整个磨盘粉碎,散落又如碎屑。如此刚柔并济,堪称所向披靡。武兄弟的功夫,距离这一步恐怕也差不了太多了。”
吴宇和叶问的交手,基本已经到了尾声。
两个人都已经感觉十分疲惫了,已经控制不住气血,额头上全都是亮晶晶的汗珠。
只见他俩步子连踏,身体或粘或走,或开或合,忽隐忽现。身形快捷无比,力道也沉雄无双,双人都是每踏一步,地面的木板必定开裂,碎木头翻滚炸起,到处飞溅……
这一场比武下来,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银子来维修!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和人交手的经验,终究比叶师傅少。这么消耗下去,最后说不定会输。”
吴宇心中琢磨,知道两人胶着状态这么长时间,已经到了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叶问忽然一个闪躲,避开了吴宇一拳之后。身躯像是不倒翁一样回弹,拳头抢回中线,出拳如枪,正戳吴宇的胸膛。
这一招,简直是精妙到了毫厘之巅!
吴宇危在旦夕。
他立刻屏息凝神,精神陡然进入到了高度集中的状态。一口气提到太阳穴上,两眼一闪,竟然爆发出一阵刺人的精光。盯着叶问出拳的手势动作。
四周围观的拳师,似乎都有一种他眼睛放电的错觉——这当然是错觉,但却是吴宇眼部气血疯狂循环的表现。
这是太极拳打法中的秘技功夫——“目击”的一种!
民国时期的武侠小说,经常有描述:某某太极拳高手看人一眼,对方就吓得不敢应战,直接认输。
而在吴宇的眼里,眸光一闪的瞬间,对方拳头的来势似乎都缓慢了一些!
实际上,这并不是叶问的动作真的变缓慢了,而是吴宇自己的精神集中双眼,反应力比正常时陡然要快了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吴宇身体劲力一散。缩腹,弓背,弹步,后移。
电光石火之中,进入硬生生地往后挪移了一寸!
这是极为关键的一寸,以吴宇的感知和计算,叶问这一拳戳击自己胸膛,无论是怎么用劲,拳头都要离自己一寸距离,打不到自己身上来。
“不好!他的速度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快?”
叶问立刻就知道自己本来即将胜利的一拳,可能要成为落败的开端。
果然!
砰的一声!
叶问这惊艳的一拳,打爆空气,发出声响。但终究是没有打到吴宇身上,隔着一寸的距离,落空了。
拳风虽然掀起了吴宇的衣襟,但并没有什么用。
吴宇立刻反击!
脚步一垫,双手从两侧像是闪电一样回过来。
“进步搬拦捶!”
双手捏拳,拳影铺天盖地朝着叶问而去。
叶问刚才那一拳,精气神都到了极点,结果没有打中。立刻气势就落了下风,更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就算能勉强回防,也只是苦苦支撑,完全落了下风……
几个呼吸之后,被吴宇找准机会。
身体一侧,截断了叶问的拳势之后,左侧肩膀朝他胸膛一撞。
肩打!
吴宇的肩膀,也像是拳头一样,击中了叶问的胸膛。把他整个人打得飞出去四五米距离,落在地上,踉踉跄跄几步,勉强站稳。
咳咳咳……
叶问剧烈咳嗽起来,但并没有吐血,也没有伤及内脏。
刚才那一下“太极肩打”吴宇用的柔劲儿,只是将他弹开了。看似狼狈,其实只是表皮挫伤,完全不影响。若要真是刚劲肩打的话,怕是现在已经整个胸膛碎掉了。
呼!
吴宇也是长出了一口浊气,浑身大汗淋漓,往下流淌,气血都拿捏不住。
这是已经累到了极点的表现。
他朝叶问拱拱手,笑道:“叶师傅,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