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抱着琵琶，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我们二人还是归隐山林比较合适，我为你弹琵琶，你在竹林之中舞剑，淡水轻舟之中，还能一起看山水美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清静了好多。”


    林知非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竹屋加快了脚步，把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放下，心情已经趋于平静。


    京城的那些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多管了，太乱了，太假了，倒不如归隐来的自在，与其说是在躲避那些事情，不如说是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林家就此退出了前朝、后宫、战场的腥风血雨。


    他林知非，也还得继续为林家延续香火呢。


    竹屋是前人留下的，因此也留下了一大片的雏菊，他们两个人就带了点衣服过来，此后余生，都将在这里陪伴这片竹林。


    后来，林知非也只是依稀的听说，陆家生意之后做的越来越不景气，家道慢慢中落，直到最后，京城有没有了陆家的名字。


    陆行也仿佛消失了一样，林知非再也没法打听到这个人。


    而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陶然正躺在林知非的怀里面，吃着晶莹剔透的葡萄，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唇边笑意不减。


    “这么酸的葡萄，我怎么感觉这么甜呢？”


    林知非把她抱到了怀里面，下巴轻轻的抵着她的额头。


    “这孩子以后一定挑的很，看你最近吃的这些东西我就知道了。”


    “你也真是的，孩子未来怎么样你现在就能看出来了吗？”


    “能。”


    “懒得说你了，孩子摊上了你这样的爹，还真是倒霉了。”


    “算了算了，跳过这个话题吧，我想听你唱一首曲子，好像一直以来你就只弹琵琶。”


    林知非真的已经很久就想听了，在几年前青楼的时候，就已经想听了。


    陶然一笑，“好啊，我有一首很喜欢的曲子，一直以来也很想唱给你听。”


    陶然起身，戏腔婉转轻柔。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在乱世孤魂堆中，渐渐看透世态，人心冷暖，何以温烫？


    不如携几壶清酒，一笑抿恩仇，离开这里，款款而入无人打扰的竹林。


    ——


    影子在流浪，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但是他身边带着一把长剑，是林知非那时曾用过的，上面似乎还有当年的温度，就像当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绝望的厮杀。


    好友背叛，父亲死亡，姑姑离世，林家倒下，饱受非议，他身上背负的太多了。


    ——


    为谁喜悲，为谁完美，为谁离开。


    陆行走的很痛快，带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回去种田了，对于陶然，更多的只能算是藏在心底的怀念。


    如今，待他鬓霜白丝，灯火幽微，烟波成灰，有人替他绾起白发，笑到：夫君又老了。


    ——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